寒风凛冽,大雪染过的皇城一派清冷疏离。

    一如人心,处处透着隔阂,怎么也走不进。

    长乐宫的佛堂前,在傅恒离开之后,本应该卧病在床的太后,此刻却跪在蒲团上,手捻着枣红色念珠,闭眼念佛经。

    余嬷嬷候在一旁,手跨着披风。

    王太后才念完经,她赶忙上前为其系上厚绒披风。

    一边唠叨:“太后娘娘要紧着身子些,这佛经何时念都可,何必急于一时呢?”

    王太后摇了摇头,目光哀戚却透着坚定:“你不懂,今日是泉儿离开哀家的第五个年头,他把泉儿贬到蛮荒之地这么多年还不叫回来,哀家求佛祖保佑泉儿在外平安,这些都算什么呢?再苦岂有泉儿苦!”

    她王雉这一生唯一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是没有在他羽翼未丰之际折掉傅恒的翅膀,以致于他后来冷血无情到差点做出杀弟的事情来。

    可怜她无辜的孩子,被奸人诓骗当枪使,傅恒第一个就将他关押起来。

    想当时若不是她以死相逼,她的泉儿早就没命了。

    余嬷嬷自然知道太后思儿心切,但还是劝道:“太后娘娘心里苦奴才都懂,只是太后娘娘还是得念及着些皇帝对您的孝心,您对皇上关切些,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把王爷叫回来,届时赐予府邸,也好过在外受苦受难。”

    很明显余嬷嬷对于清晨时太后拒绝傅恒的探望有些不解。

    虽说皇上不是太后亲生的,但到底皇上对太后的孝心还是天地可见的。

    在她看来,太后娘娘不应该顾此失彼。

    岂料太后听了却是冷冷一笑。

    别说赐府邸,封王爷,就算他傅恒现在座下的江山宝座,她的泉儿也有资格坐!

    这本就是她亲自为泉儿谋划而来,他一个半路拦截的程咬金,就算坐了又如何?

    生不出皇嗣的皇帝,又如何能长久?

    王雉忽然有些庆幸,至少当初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