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克收起虫化,钻进仓库二楼,将抱在怀里的莱默尔轻轻放落。

    莱默尔活像一具失神的瓷偶,有点奇怪的笑意,更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仓惶,双掌血液沥沥流着,不知细皮嫩肉里嵌进了多少残碴子,他就是不会有痛的反应。

    血液被窗外郊野的风扬起飘渺的信息素,钻进斯内克鼻尖,他的肺腑几乎是饥渴地抽入了这缕香味,腹部的生命晃动起来,对着他脆弱的孕囊狂撞。

    疼,撕心裂肺的疼。

    斯内克脖颈流下豆大的冷汗,眼前一片晕眩,他想竭力克制住可能会伤害莱默尔的举措,却难以维持镇定。

    “你…坐,我给你拿急救箱。”他语无伦次地安排,放了个小板凳给莱默尔,自己捂着不断反呕的嘴去工具间翻箱倒柜。

    工地的风真大啊,又烈,又狂。

    终于又一个人了。

    莱默尔伫立在起风的窗台边,惶惶地迈出几步,挎着保护的栏杆向远方正在建设的跨江大桥,面无表情地哼起曲子,手里轻轻打节拍。

    声调高高低低,续接凄然的转折和颤抖。

    你是,

    你是,

    出卖魂灵的魔鬼。

    罪人,

    罪人,

    溺死在嘲笑的真空。

    这里没有空气。

    我不必呼吸。

    我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