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弃觉得那张脸和十年前最大的区别,就是笑容。
燕也然以前不会这么笑。
十年前的燕也然,是燕家小少爷,家教严格,个性内敛。
由于十六岁才回国生活,对国内的一切不算很熟,普通话也不大标准,和人相处时很容易害羞。脸上常常挂着一层薄红,跟别人说话时,声音很轻很慢,表情温柔中带着一些疏离。
跟江弃说话的时候却又很急,总把平翘舌搞混。
他会说:“江弃我给你带的爪掺(早餐)你枕(怎)么不吃?”
越慌越说不清几个字,尾音带着颤。
江弃如果凶他一句,说:“边儿呆着去。”
燕也然就缩着脖子,笑呵呵学他说:“边,儿,待着去。”
那时候的燕也然,就算活泼也是收敛着的,离远了你甚至不知道他在冲你乐。
他所有的笑都藏在眼睛里,非常隐秘,生怕被人看见了。
可现在,他却咧着嘴笑得阳光灿烂,生怕江弃瞧不出他的开心。
“你现在日子过得真好呀!公司是不是正在筹备上市?我当时投简历的时候还在想,这么好的公司,也不知道能不能要我。现在看来真好运,真是好运,嘿嘿。”
他说话时歪着头,装出十七八岁时的青涩活泼,但其实早就过了那年龄,未免有些拙劣。
江弃坐在办公桌后面,双腿交叠着,和燕也然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
表情没有不耐烦,但也没有很耐心,只是公事公办地说:“上班时间就不叙旧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什么事……”
燕也然闻言,脸上的笑似乎僵了片刻,眼神不知在什么地方胡乱扫了扫,但很快恢复了灿烂的笑,说:“哦哦,我想起来了。”
他非常浮夸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还向后捋了一把额头的碎发,郑重其事站直身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