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抬起的手微微颤抖,轻轻碰上了那扇大门。
院内萧瑟至极,寥寥几颗枯死的老树栽在院中,一口石井早已干涸,粘腻的泥土糊在井底,散出森森的浊气。
苏小小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已经被她重新掩合上了,狂风时停时歇,将落在门前上的锈锁吹得一遍遍撞向台阶。
处处平平无奇又处处透露着古怪。
苏小小向正屋走去,手将要碰上时一阵风刮过,将旁边的一扇门吹得猛地发出了一身撞击声。
苏小小迎着看去,门被回弹畅快,里面的叠叠宣纸微微颤动着。
……
这间屋子是侧居的卧房,天色阴沉晦暗苏小小只能大致看清屋子内陈设的轮廓。
或长或宽的宣纸布满了屋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这写宣纸颇为粗糙,手指碰上去能感觉到并不顺畅的触感,屋内实在过于昏沉,苏小小只能依稀看出这宣纸上丝丝墨色线条勾勒,她俯下身子凑近那悬挂着的宣纸,想努力辨认出那纸上的人像。
蓦地,周遭突然亮堂了一瞬,一道闪电划过了天际。
闪电转瞬即逝,苏小小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层层叠叠的宣纸透着岁月的熏黄,上面墨迹汇出的人像皆为同一女子,而距离苏小小最近的一副画上是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年轻美貌女子。
那女子着轻质的纱裙翩翩起舞,她腰肢纤细顾盼神飞,独舞在水中的高台之上,恍若洛神现世。
这画中的女子与危凌春有几分相似,但瞧着这画中情形,苏小小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面容。
“轰隆隆!”雷声紧随着闪电从乌云上传来,狂风席卷得愈发激烈。
苏小小敏锐地听见了一丝细碎的脚步声混杂在风声中,她头皮蓦地一紧,下意识地四周环顾,情急之下钻进了屋内的木质衣橱中。
衣橱内还算空荡,苏小小小心翼翼挤在衣裙和棉絮被褥间,透过衣橱狭窄的缝隙看着屋内的宣纸终于被风吹落到了地上。
危凌春矮下.身子将落在台阶上的断锁握在手中,低垂着眼睫轻声道:“竟是这么不中用。”
危凌春的乌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了个髻,狂风一吹,墨色青丝在这暗沉画布中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