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拍拍傅婉的肩膀,吹着园里舒服的晨风:“好多了我们就进去吧。”
大殿刚好开启,所有贡士依礼部官吏唱名入座,李芙坐在了她的位置,上头笔墨都已经准备妥,试卷一翻开,李芙心里一凛,竟是谈论边疆之事。
李芙迅速环视所有贡士,大家无不现出惊讶之情。一般而言,策问出题者为天子,既为策问,也就是问政于民,依提问让贡士综合平生所学,提出自己看法。
李芙也在公孙舆的搓磨下谈过策问,但都是针对民生、辖制、廉政等方向,从来没有想过,今年会从边疆战略出题。
手里的笔紧了紧,李芙想,这两年塞外胡人肆nVe,较往年严重许多,永勤帝这个题目,是不是也是一个警讯?
边疆危急,恐怕刻不容缓。
更让她为难的是,这份策问她要怎么写?要不要实话实说?平心而论,她自负整个殿内考生,没有人b她更有资格写这份策问。这三年来和高承安的书信往来、和公孙舆的讨论,多的是可以写的内容;只是这些能不能写?写了会不会揪疼了皇帝老子或朝中大臣某根敏感的神经?
外头金h太yAn升起,大殿屋顶琉璃瓦被照耀得一片璀璨;李芙深呼x1,殿试攸关她将来仕途,她心里模拟着天子和太子党想看什么样的内容,正yu下笔,突然脑中出现韩战的影子。
李芙眸光一闪,锐气横生,提笔写下第一个字──
日上三竿,殿里针落可闻,李芙不疾不徐一笔一画,从容不迫写下她的答案。
她表面气定神闲,纸面却字字如刀,把大晋掩盖在遮羞布下的脸面割得鲜血淋漓。
从数年前高丽一战到夜狼族、从朝廷派系相互牵制到党同伐异,哪有伤疤李芙的笔就往哪里揭、就往哪里挖,隐隐有责备朝廷与天子之意。
李芙运笔如行云,写得酣畅淋漓,直到日暮,鼓声三响,考官进来收卷,李芙是最后一个走出考场的。
她走出皇城,回头一看;残yAn如血,窈窕颀长的身姿在石砖上拖曳得十分长。
灵犀等人赶忙迎了上来,李芙不顾形象伸了一个大大懒腰,对众人笑了笑:“一切但求无愧于心,不行咱就回家去。”
她是真的很高兴自己这样直抒x臆,坐在马车上回想自己答题的内容,还颇沾沾自喜,嗯,不愧是我!
不过等回到国子监,朱焕问她是怎么写的,李芙也直白告诉他,一下就把朱焕的脸给吓青了。
“我管他的;要写以和为贵迎合朝廷谁不会?老师也说一个能臣足以抵挡百万雄兵,可是老师不也说了吗?要先把胡人打趴了再议和,善战者不屑战但也不惧战。”
李芙只要一想到高丽一战高承安大败,她就一肚子火;而且这几年从韩战那里也得知,胡人中以鞑靼人最凶狠,汉人给他们送钱他们根本不会感恩,只会觉得汉人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