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鲤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捏了捏拳。
费无忧专注又平和地望着他,恰如一个考校儿子学问的父亲。
他平静地说:“苏姑娘似乎师传郎待诏。”
费无忧瞥向那幅画:“怎么说?”
“儿臣有幸在画院瞻仰过郎待诏的画作,其中有一幅山水长卷,运笔与苏姑娘有几分相似。”
费无忧笑了一声:“朕竟不知郎待诏还画过这样一幅画,改天让他拿来给朕瞧瞧。”
陈双鲤怔了怔。
那幅画一旦过了费无忧的眼,必然要按他的意志画下去,如此便会违背郎清作画的初衷。
“儿臣以为,那幅画已经许久未动笔,想来郎待诏已视作弃品。父皇若是想要,不如命人重画一幅。”
费无忧惋惜道:“既然是弃品,那便算了。”
他枯槁般的手指扫过宣纸,沾染了一点未干的颜料,毫不在意地在指尖刮了两下:“不过江山社稷,万不可像画一样说弃就弃,即便它已千疮百孔,不放弃它,是费家人最后的底线,明白么?”
费无忧在教陈双鲤如何做一个皇帝,这个曾经将自己付诸过山河,随后又沉沦的人,在跨越了十年的光阴后依稀记得称帝时的发愿。
他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能像天下所有望子成龙的父亲那般,期盼自己的儿子。
陈双鲤垂首:“儿臣谨记。”
费无忧打量他,觉得陈双鲤不如陈氏这些年在书信中说的活泼明朗。不论是入朝议政,还是父子间私下相处,始终沉静如水,年轻的脸庞上镌刻着不符合年龄的端稳。
倒是初显一代帝王的风范。
“虽然是郎清的笔法,不过也不能说明什么。”费无忧把话头引回姬圆,“她与郎待诏相识不久,作画时却全然使用他传授的技艺,那她原来的技法呢?”
他想起该去命人找回集英会上姬圆画的画。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知道多半是找不回来。
“对了,还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