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丝帕的成色怎么这么旧?”
钟挽心想赤云厥家大业大,穆弘白已是钟景山的义子,算起来,他也是赤云厥的小少主了,怎的还用这样成色发旧的帕子?
她转念一想,又暗暗觉得不妥。穆弘白既然贴心藏着这块帕子,这其中必然藏着些她不知晓的事情,对穆弘白有着特殊的感情。
穆弘白的身世钟挽知道,从小跟着他娘四处流浪,想来这块丝帕是他娘留下的唯一念想之类。
她这样贸然发问,勾起穆弘白的伤心事,反倒引他心生不快。
钟挽不知该说什么话补救,只能将帕子顺着上面的纹路折好,放回神色怔愣的穆弘白手里。
两个人在坑底待着,穆弘白又做起了闷葫芦。
他不说话,钟挽也找不到什么话和这个前世仇人说。
她又冷又疼,居然抵着冰冷的石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醒来时,天已抵暮,又在零星的飘着雪花。
坑陷里暮色黯淡,钟挽只能依稀看见穆弘白蜷缩在角落,眼帘微阖,呼吸均匀,应当睡着了。
她本想再睡,等到有人来救,却突然双眸圆睁。
这不是上天赐给她的绝好时机吗?四野无人,穆弘白又睡着,要是她现在动手,等有人来的时候就说他是摔死的。
计起便施,钟挽不敢剧烈行动,只怕声音吵醒穆弘白。她在这方坑陷里一寸寸搜寻,替自己寻找趁手的兵器。
谁知这里除了干草,一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能找到的石头,也只有拇指大小,连伤人都做不到。
钟挽将目光放到那具白惨惨的头颅上,她心想,这头骨,应当足够坚硬,杀人足矣。
她拖着伤腿,正要过去抬头骨,忽觉身上什么东西滑落。
低头一看,是穆弘白的外衣,堆在地上,像只垂死的白蝶翅羽。
钟挽复看向穆弘白,才依着暮色看清,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浑身蜷缩在一起,连嘴唇都被冻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