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间医院，这个世界还未结束——但是快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没有好好照顾凛凛的话，她怎么会到现在这个样子。”中年女人站在病房外不住地哭泣着，旁边的男人也难掩伤心的表情，说到这里他也生气地骂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做母亲的，我天天在外面工作，哪能管得了那么多，小凛一直都跟你在一起，现在，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低沉下了自己的双肩。
秦子玠无视了他们，直接走进了病房，梦境中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她躺在床上几乎像是已经停止了呼吸，头发已经凋落了许多，皮肤紧紧地贴着骨骼，她的身体单薄的盖上被子都让人察觉不出床上躺了一个人。
秦子玠差点以为她已经断气了，却没想到等他进去病房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颤颤巍巍的，像风中的烛火，她睁开了一条缝隙，看见秦子玠，惨白的脸上很艰难地挤出了一丝微笑，“医生……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走了……”
秦子玠因为看见病床上的她的模样而定在了原地，直到她开口了，他才回过神，走上前，她的声音太小，不走近点根本听不清，他顿了顿，问道：“你在找我吗？”
她用着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平常你总是在，所以没看见你，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确有几天没有进来系统了，一方面是因为他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一方面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进入这个系统。bug已经筛选过，不存在任何的错误，他没有理由再进去。
虽然最终，他还是又出现在了这里。
他想，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还是有些事情他没有搞清楚。
明明是感觉下一秒就要咽气的人，却好像精神还不错地一直与他聊着，她又问道：“医生……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他在她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含糊不清地回答：“嗯……”
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还是为了你的研究吗？”就算是此时此刻，她还是那样不依不饶。
秦子玠愣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皱看着她苍白的样子起了眉，他觉得她根本就不应该再说话了，她每说一句话仿佛都在透支她最后的几丝生命力一般，于是他忍不住说道：“不是很累吗？为什么不睡觉？”他有些冷硬的语气中透露着很明显的不赞同。
她闭上了嘴，安静下来，秦子玠抬眼看向她，心想，是他刚刚的话说的太重了吗？她现在是病人，既然她乐意说，就应该让她说吧。于是，他又有些后悔地准备开口，然而此时，她细若游丝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回答道：“我怕。”
她干涩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继续说道：“医生，你有过那种感觉吗？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她望着天花板，眼神却悠远地似乎看到了被屋顶所遮蔽的天空。
秦子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一双因为消瘦显得格外大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她顿了顿，也没等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也是呢，医生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此时，秦子玠突然开口了，他有些残酷却也是不解地问道：“明明这么痛苦了，还想着活下去吗？”
现在是，上一次被袭击也是，上上次在那样的世界中也一样，她从来不曾放弃过。这样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