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偏差已记录。】
只有发癔症的人会像他这样穿防护服,每个看见楼景深的人都得说一声他疯了。
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甚至连冲出大门那刻听到的声音也顾不得。
TA沉寂许久,久的楼景深以为自己已经痊愈,这一刻突然出现可能预示着某种不祥。
他没有扣好防护服就撒开腿狂奔,奔跑的每一步都让他懊悔之前拒绝了唐洺提供轨道车这事。
他一直努力避免接受他非必要的好意,总担心引出更多纠葛,他不想占那人太多便宜——因为他不喜欢他。
他不喜欢他——
【嘀,偏差已记录。】
可他不要命了,他在毫无遮掩的地下广场狂奔,那敞阔的空间里有致命的危险,而他只有一件次等防护服。
也许唐洺当时找他也是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脚下生风,足心滚烫,活像刚偷了哪吒的风火轮又没有避火的手段的妖怪。
整一出就叫自找和活该。
一双双幽暗的眼睛在边缘注视他的奔波,他们既不好奇他的目的地,也不关心他的动机,他们只觉得这傻缺暴殄天物。
他们是地下社会特有的“无业游民”,无业意味着毫无防护,意味着他们只能这么枯坐着等死。
但总有不甘心的一两个人,他们冲上去拦住那个傻缺。
不坐轨道车,也不走规定路线的人就是自寻死路,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既然他不想活,就得把有用的东西留给想活的人。
他回家的路被截断,气喘吁吁地拿眼瞪面前衣衫褴褛的地底生物,他们凶神恶煞,咧出黑黄的牙喝道:
“脱衣服。”
楼景深知道自己应该奋起反击,这些人饱受饥饿和疾病的困扰,不见得是他这个健康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