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驶离,军装男人还在对面跟松月泊对峙,这样一个敏感时期,一个不速之客足以让他浑身绷紧,面露敌意。可是眼前的男子从容又淡定,模样虽狼狈却依旧云淡风轻,不似个坏人,这样一对比,他似乎更像是个恶人。

    他正欲出口诘问,旁边的一位太太走了过来,莹白的脸上都是汗水,她急急说道:“军大人,这都是我的过错,我让这个小姑娘上来递给我栀子花,哪成想船提前开了……”

    军装男人细细一想,方才这位姑娘确实是央求他放下舷梯,只是当时他忙的很,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之后就见这个男人飞身跃上船,令他瞠目结舌,完全来不及反应。

    理清了事情原委,他稍微放缓了语气。

    “这趟船驶往香港,你们这样贸然上来,可能会被当成偷渡客被抓起来。”

    “实在抱歉。”

    “这样吧,下个港口你们赶紧下船,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时候会到下个港口?”

    “明天天明,到龙泉。”

    龙泉……南栀根本不曾听说过,但是她没有慌张,还是礼貌的道谢:

    “谢谢。”

    军装男人摆摆手,大步离开,南栀转头看松月泊,他的外套上满是灰尘,脸上也有几道灰印,偏他还笑容温和,她抬手擦去他脸上灰印,笑话他:“真狼狈啊!”

    松月泊认真的点头。

    他从小到大,应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他们被禁止进入船舱,自然也没有饭食可享,好在甲板上有长椅,可以坐着歇息。这足以令人感恩且满足。

    夜幕降临时海风有些凉,南栀披着松月泊的外套,与他一同坐在长椅上。

    今夜月明,星空极亮。

    南栀问他:“当年你也是这样去德国的吗?”

    松月泊颔首:“颠簸了许久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