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硝烟盖过了栀子香,安南街上已经很多天不见人影。
天边的火光像绽放的烟花,若不是声声巨响,儿童定会以为这是一场盛典。
日军轰炸中国多日,竟仁慈放过安南。警报解除后,居民们从各个防空洞里钻出,意外发觉街道无损。
“他奶奶的,我居然还活着!”
有人骂上这样一句话,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他这样骂一句,倒使受惊的人们缓了口气,默契的笑一笑。他们拍拍身上的土,一起朝外走去。
“走之前桌上还放了个酱肘子,这会儿不知道坏没坏。”
“那天去旗袍店订了一条裙子,也不知明天拿不拿得到!”
这几天的恐慌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也记不得。战乱中的子民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他们擅长遗忘与云淡风轻,不然就无法从容地活下去。
街道上很快又恢复了热闹,栀子香气重新溢往四方。
南栀每次下山,总要给茶馆的老板娘送上一束栀子花。
南音说,栀子花再开一阵,便要落了。
栀子花快落时,南栀收到了一封信。
山上的这一家人甚少收到来信,早年的饥荒与流离使得南音南栀与亲人都断了音讯,故而当她见到信客上门时,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信客留下一句话:“德国来的信。”
德国?
南栀更加疑惑。
南音与白瓷都已下山采买物品,南栀对着这一封信毫无头绪,最终还是选择打开看一看。
它大约是经受了战火,封面被烧出几个洞,依稀可辩认字迹——长安巷枫桥路08号。
是南栀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