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开山气的哈哈大笑“难道治水有功,救了江州一境百万之民反而有罪?”
魏征淡淡道“悖逆天意,是为有罪。”
殷开山反问道“什么是天意?去年雨水多,今年雨水少,岂不是寻常事?陛下早年东征西讨,终结隋末乱世,救万民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得天道垂青,气运昌隆,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这难道不是天意?而你却一再逼迫陛下下罪己诏,又一再挑唆陛下除去能吏良臣,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究竟是谁在逆天意而行?
我再问你,大禹治水万世流芳,是否也有罪?”
“这……”
魏征立时语塞。
大禹可是人间圣人啊!
殷开山豁出去了,指着魏征怒道“贞观六年,你曾声称臣以身许国,直道而行,必不敢有所欺负,但愿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当时满朝称颂,皆言陛下收得良臣,但是细究你的经历,丰富的很呐!
你先投李密,武德元年,随李密降唐,同年九月被窦建德俘获,出为起居舍人,直到武德四年,陛下生擒窦建德,你才得以重新归唐,陛下有救你重回大唐之恩,你本该投入天策府麾下,但让人意外的是,你却投了隐太子,并为其悉心谋划,攻杀刘黑阀之役,便是出自于你手,武德九年,隐太子谋反事败,被诛,继而你才四投陛下,结合你前番所言,果然是良臣,大大的良臣哪!”
这话一出,魏征面色剧变,吕布尚且被骂作三姓家奴,而他是四易其主啊,只要稍有应对不当,李世民就能立刻把他斩了,当即扑通跪下,泪流满面,哽咽道“臣生就一副直性子,自得陛下收留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怠慢,倘若陛下认为臣居心叵测,请把臣推出去斩首,以儆效尤!”
李世民眼睛略微眯了眯,殷开山的诛心之言,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宠信魏征,是政治需要,并不是真的喜欢有人整天跟在身后挑刺找茬。
但是自魏征投奔他的十四年以来,未有过失,又因屡屡犯颜直谏,在朝野得到了刚正不阿的美名,不能仅因殷开山之言就给魏征下罪,于是挥挥手道“魏爱卿四易其主,事出有因,不必再追究啦,而今洪江流域遭逢大旱,众爱卿还须团结一致,共克时艰才是,此事就此作罢!”
“臣遵旨!”
殷开山狠狠瞪了眼魏征,就躬身施礼。
他知道,已经与魏征不死不休了,他自己战功赫赫,只要不乱站皇子们的队,倒是不太担心,可是他担心远在江州的陈萼,看来今次事了,还是要尽快把爱婿弄回京城啊。
不料,魏征却是不依不饶道“陛下请容臣犯颜直谏,洪江灾祸,是天上的神仙降怒,陛下不下罪己诏倒也罢了,可那陈光蕊万万不能留,去岁大水,今岁大旱,便是神仙示警,想我等区区凡俗之身,如何能抗逆神仙之命?故而牺牲他一人,可救得千万人。
再退一步说,臣与那陈光蕊无怨无仇,为何要针对他,又为何明知他是殷丞相爱婿,又坚持法办他?实乃大是大非,含糊不得啊!”
“魏征老儿,你到底有完没完?”
殷开山气的胡须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