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奴见少主因着凡人女子忽悲忽喜,不由得很是忧心,【少主当真如族里传闻那般喜欢那凡人女子么?】
翼望怔愣了下,耳朵立即红了,“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小哑奴眉攒得更紧,【少主莫非忘了鲛皇有意将您许配给涂光……】
翼望垂眸,“我救容辛是一回事,我不想嫁给涂光又是一回事。”
“你心里当真能分辨清楚?”
寝宫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鲛皇缓缓走到他床榻边,换了身常服可依旧显得清冷难以亲近,唯有望着自己的孩儿时,眼底才会流露出些许温情。
“望儿,只怕是你对那凡人的情意远不止救命的恩情。”鲛皇指了指他的心口,声音难得轻柔低沉,“你和你兄长实在太过相像,而他比你更脆弱单纯,心中稍有郁结,神色间便会显出一抹阴翳,而愉悦欣喜时,眼眸便会如天上星辰一般闪烁发光。”
自他懂事以来,母皇鲜少会当着他的面说起兄长,若非兄长身陨驭妖之人手里,这世间也就不会有他的存在,母亲对他寄予了双倍的期许,这种沉重的爱让他透不过气却又无法拒绝。
鲛皇抚了抚他银色的长发,又缓缓开口道,“在母皇眼中,你同离儿都是极单纯珍贵的孩子,你们自幼生活在安宁的水域,不曾见识过世间的险恶,正因如此才会被别有用心之人人轻易蒙骗遭受苦难。”
“只是望儿,五百年前母皇已经失去了离儿和你父君,同样的事若再一次上演母皇真的无法承受。”
翼望沉默着听完这些,明知自己该顺从母皇之意别再犯险,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叫嚷着不该就这般妥协。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掩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母皇,五百年前兄长和父君究竟是怎么落到那些驭妖之人手里的?”
审问过后,璘琅被重新关押进水牢,只是她的心底却极是不平静的,过了今夜,翼望给她服下的避沐珠也该失效了,到那时身为凡人的她恐怕会在水牢之中活活溺死。
兴许水牢里这些鲛妖自她第一天进来就一直盼着这一天。
从她们口中约莫能明白鲛族对凡人的看法——生在凡间遭受生死轮回,本就意味着凡人生就原罪,因而她们眼中那些不甘宿命妄图驭妖之人更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
这时她不由得想起小鲛翼望来,虽然鲛皇不愿告知她翼望伤势如何,甚至不愿翼望再同她这凡人有任何牵扯。
可既然鲛族这般容不下凡人,那小鲛为何要一次又一次救她护她呢?
淡漠如她,倘易地而处,也不见得会插手凡人生死,何况早有旧仇在先。
然而活得足够久远如她,却是记得鲛族祖先原是有着如同她们灵力一般纯粹至极的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