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玦背靠着残破的车子,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透过破碎的镜片,落在手背刺目的鲜血上。他摘掉眼镜,碎片在眼角划下了几道血痕,微微渗出了血丝,他将眼镜随手一丢,凌厉的眼眸扫向围上来的人。
拳头裹挟着冷厉的杀气朝他逼来,陆玦挥臂抵挡,仿若千斤重的拳头震得他臂膀发麻,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双拳难敌四手,他再怎么能打,面对一群小巷子里的混混或许绰绰有余,但对面明显是有备而来,各个真功夫傍身,身体的麻痹与疼痛让他逐渐力不从心。
急促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如恶魔的叫嚣般灌入耳膜,陆玦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自眼前划过。落在身上的拳脚一松,伴随着一声巨响,破败的车子震得支离破碎。
陆玦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望着眼前这名徒手就掐着人脖子,将人重重摔到车上的年轻面孔。明明是一张精致漂亮的容颜,却搭配上了恶魔的戾气,竟是出奇的和谐。
思绪只在脑子里回转一圈,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扯了出去,后背猛然撞上一堵肉墙,这一撞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倒转了一圈,平静的面部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他低低地“嘶”了两声。
身后的人及时扶住了他,陆玦回头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他惊讶地张了张嘴,“凌恒”两个字刚脱口而出,身体就又被甩了出去,这回接住他的是两名黑衣保镖。
纵使素来面不改色,此时的陆玦也忍不住爆粗:艹,他好歹是伤患!
爆炸声,惨叫声,火舌舔舐着伤痕累累的俊朗脸庞,血丝在双眸中逐渐凝固。白芨弯腰捡起一根棍子,在手里掂了两下,仿佛在确认是否趁手,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眸,缝隙间隐约透出阴冷的寒光。
对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懵住了,沉默地彼此对视,似乎在用眼神商量着还要不要继续。可惜容不得他们多加思考,带着阴鸷狠厉之气的棍子便劈头盖脸地挥落而下,骨骼碎裂的声音夹着迟了数秒的惨叫声响彻黑夜。
如果说他们是接了命令拿钱办事,那么白芨就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每一棍每一拳都似他的咆哮,吞噬了他们的魂魄。倒地的同伴越来越多,那个人满目赤红,提着棍子踏着业火朝他们走来。
“宿、宿主,冷静……再、再打就真的要闹出人命了。”系统1226心惊胆战地看着它家最讲究体面的宿主单方面施虐,怯生生地出声提醒,猛然间想起白芨说过的话,它浑身一个激灵,祈祷这个世界的渣攻赶紧“从良”。
正在系统1226心急如焚,担心才在这个世界存活一天一夜,宿主就要被关进去吃公家饭时,一道吊儿郎当的口哨声不合时宜地夹了进来,混乱的场面戛然而止。
“吆,嫂子好身手啊!”一张笑眯眯的娃娃脸在黑夜的路灯下慢慢隐现,那人双手插着裤兜闲闲散散地走到众人面前,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其中一人的腿,“别碰瓷,活着就给我嫂子喘口气。”
“凌恒的人?”白芨将棍子随手一抛,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一具“躺尸”的头颅,“躺尸”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吼,躯体抽搐两下就昏死过去,他头也不回地往陆玦走去。
凌恒静静地看着白芨,回头沉声对娃娃脸道:“处理干净。”
娃娃脸笑容满面地比了个“OK”,朝身后带来的人抬了抬下巴,面无表情的保镖们就跟拖尸体似的,将人全部拖上了车。
陆玦伤得不轻,白芨扫过他几乎面目全非的脸,皱眉道:“先回去处理伤口。”
陆玦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身上的伤再不处理,就得在床上躺几天了。不过现在想这些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再过几分钟,这事准定会传到家里那两尊大佛耳朵里,他不想躺也得躺几天了。
白芨打开车门,让保镖将陆玦扶上车,刚要绕到驾驶座,一只手明晃晃地夺过了他的车钥匙。他眼睁睁地看着车钥匙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娃娃脸手里,娃娃脸眯着眼睛朝他甩了甩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