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保不住了,你切勿引火烧身,收手罢。”戚父脸上的倦色比戚旌还浓重,许是年纪大了,略一操劳脸色便格外差,他将手中的信递给戚旌,静默不语。
烛光毕剥颤抖,打在戚旌的侧颜,他看完信,取了烛光燃尽,沉默片刻,才道:“未尝不能救。”
戚父却道:“如何救?现下是亲王要取他性命,圣上并非不知他冤枉,却还执意纵容,严家确实势大,但那又如何?顶得上亲王?”
“父亲,”戚旌道,“是我在他身旁抢走了阿雨,又是我将那女子按插在他身边,现下他因那女子招来灾祸,我难辞其咎——总归是我对不住他。”
尽管他这么说,表情却并无一丝愧色。
戚父岂能不了解他,叹口气:“你怕幼雨知晓后恨你?”
戚旌道:“我想同他安安稳稳的。”
此时风雪又大起来,柏幼雨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瑟缩起脖子,他先是明白严昱林出事了,再是想通了丈夫最近的反常,还有那日他见过的紫衣女子——虽然他从未相信过戚旌的说辞,但被直接捅到面前,感受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说不清心中的情绪,只觉难受。
戚父板着脸,“若是你一开始便光明正大,不那么固执将人强娶来,何至于夫妻离心?成亲后也如履薄冰,连妻子的……都要救,你可真是出息!”
“我娶他是明媒正娶,怎不算‘光明正大’?”戚旌似是隐忍,坚硬的表情终于裂开条缝隙,“父亲,我向您求了他三年,若不是以死相逼,我和他连今日都不会有。”
这话嘶哑低落,又带着点失控。
尽管他能文善武,从小被家族给予厚望,可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睐,他只是个失意人,心中多少痛苦无法倾泻?谁能理解?
他是“鬼迷心窍”,是被柏幼雨勾去了魂魄,三年来他狼狈不堪,受缚于旖旎的情思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不过如今苦尽甘来——柏幼雨已是他的。
戚父久久不曾言语,他清咳着,最终又叹口气。
“他与严家那小子青梅竹马,皇城上下无人不知二人的感情,你怎好再去参一脚?打你也是为你好。”
虽然他话中全是无奈,可戚旌知道,这便是父亲的道歉了。
他的父亲品行端正,平日并不拿权势压人,唯一一次,便是替他向柏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