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三所的宫墙比别的要高些,高出五六寸,除此之外,墙檐上还以泥镶入些碎碗儿碴,为防的是撵到冷宫里来的女人过不消受这悲苦日子,会有爬墙逃儿的心思。

    犯了事儿的后妃入此,便也削了封号,有些休弃的意思,就是死在宫中,任由自缢或是饿死了,也不允放出宫去丢了皇室的脸面。

    既有些休弃的意味,此中便比奴才的身份还卑贱,谁又会拿她们当人伺候。

    嫌这周遭晦气,人也不爱来。

    杂草丛生爬窗柩的活似话本儿里写的那阴宅。门里门外的围墙已掉了朱红,陈年的墙灰末子落了一堆又一堆儿在脚上,裂了大缝。院儿里的地砖自不用说,凸起处若无意间踩了定会喷溅一溜积在地缝儿中的脏水,裤裙上便是一溜。

    吴应麒淫心作怪,这夜里又趁着换值摸来这儿。

    那回走水开了门得见一香玉,这回就是大门禁闭,也拦不住他火急火燎。白日里总记得一些个耗子打的大洞在墙根儿上,他扒拉了枯枝杂草寻来找去终是察觉个大的,遂趴跪在地上,一睁眼一闭眼就往里偷窥。见那香玉的房儿纵是灯火昏暗,却见得着一丰腴的影儿映了出来,他越发兴奋。

    三面一瞥,觉察无人,遂抽出了腰胯上的佩刀就忙活起来。

    将那墙洞薅大些。

    偶时砰砰作响,偶时静了看看风。

    愣是心术不正,邪心高丈,就是如此薅了几近一个时辰,总算是给他薅出个恰恰够人挤过去的大小。

    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就往里头钻儿。

    待进去了,又将杂草隐住。

    这里面游魂疯子多得是,藏在暗里侯着那半夜坐在枯井摇杆上扭来扭去的老太归房了,他才出来。

    摸进了西昭的那楹屋子。

    西昭睡梦中,觉异样睁开眼来,猛然见自己仰面有个人。

    反不见惊呼。

    听这人的粗重气息,她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别喊。”吴应麒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