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慈县主骤然发怒,就宛如一块石头落入湖水,瞬间激起千层浪。这膳堂里其他香客听见她忽然增大的声音,纷纷疑问的望过来,整个膳堂有那么一瞬的安静。

    许汐亦有一瞬几乎被吓呆,她猛地回过神来,目光颤抖而无法置信看着兰慈县主。

    她说错话了?为什么又说错话了,她明明很小心,一直都是挑吹捧兰慈县主的话说啊!

    兰慈县主挪开目光,不再看许汐,正好自己和许愿素斋差不多吃完了,县主对许愿道:“吃好了就陪我去寺庙的后院走走。”在同许愿说话时,刚才的怒气都化为平淡温和,这让许汐更加感到尴尬不解。

    许汐心中突突得厉害,她话没说好,惹怒县主,明天的第三轮选妃若是县主不给她好脸色看该怎么办?

    许汐脑子乱成一锅粥,窘迫到极致,想要再开口补救,可兰慈县主根本不给她时间了。许汐就眼睁睁看着兰慈县主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在许愿的陪同下离开膳堂。

    有香客看出是许汐惹恼兰慈县主,不由交头接耳。他们的窃窃私语和频频投射来的目光,让许汐太阳穴腾腾直跳。

    县主和许愿走远了,许汐气得将自己面前的碗筷盘子乒乒乓乓甩了一地。她越想越气恼,目光变得阴毒起来,剜向门外已快看不见的许愿的背影。

    许愿才不管许汐是怎么想的,她行走在兰慈县主身侧,随县主一路走到寺庙后院去。

    这整个路途中县主都未说话,县主虽面色已恢复平静,眸光有着恍惚的风霜感,可眸底根本还在翻腾惊涛骇浪,伤心、屈辱、难过、愤怒……种种情绪喧嚣如洪水。

    许愿微张唇瞧着县主,她虽与县主不熟悉,却也是头一回见到县主这样大动肝火的。县主说她不需要被同情,许愿稍微一想,发现自己能够理解县主的心情。

    许愿说道:“我师兄常对我说,只要为自己所坚信的和所愿意的去努力,那么不论得到怎样的结局都无愧于心。他说,凡事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县主不用管别人怎么看啦,虽然我是觉得县主除了为王爷弄选妃之外也可以为自己物色相公的,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嘛。”

    兰慈县主有些意外许愿会说出这种话,但心里却犹如被灌入一鸿清流,涤荡走些许怒火和伤痛,舒服了不少。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兰慈县主喃喃着,问道,“这也是你师兄和你说的?”

    “这句不是。”许愿道,“这句是我师嫂喜欢挂在嘴边的话!”

    兰慈县主温声道:“看来这两人对你而言很重要。”

    “对啊对啊,我们是亲人嘛。”许愿点头如捣蒜,“县主你知道我是孤女的,我五岁多的时候被师父收养,和两个师兄一起长大。他们对我很好,也常教我许多道理。我师嫂是个洒脱率性的人,每每遇到坎坷都一往无前,她总和我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以此鼓励我呢!”

    兰慈县主听着这话,莫名觉得心软软的,还有些悠长温暖的感觉。难怪她从第一次选妃上见到许愿时,就觉得这小姑娘虽然浮夸却很率真,原来是在一个善良宽广的氛围里长大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寺庙后院的山林中,这片山林是桃林,这个季节,山上的桃花盛放,灼灼其华,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