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姨娘来了,沈梦昔一点都不惊奇,章嘉蕊哭着回去,她能坚持到第二天才来,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宝山安顿好以后,章父依然带着黄姨娘住回上海,平日依然常与许父常来往,也常常给附近住户看看病。章嘉蕊大部分时间与他们住在一起,只在偶尔的时候来沈梦昔这边吃饭。
可惜了一大早的好太阳,沈梦昔叹口气,“黄姨娘请坐。阿青看茶。”
阿青送上茶点,就很有眼色地回后院了。
“嘉蕊昨天哭着回去,问她也不说。”黄姨娘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这半年多,黄姨娘变化不小,她烫了头发,擦了唇膏,旗袍的开叉也提高了不少,不知道古板的章父如何会允许。
沈梦昔看看黄姨娘,不相信她不知道事情原委,“昨天嘉蕊跟王守卿表白,说喜欢他,要给他做姨太太,被拒绝,所以哭了。”
黄姨娘以为沈梦昔要绕个圈子,没想到她直接就说了,有点没缓过神。
”父亲不会允许章家的女儿给人做小。姨娘应该明白做小的苦楚,好好劝劝嘉蕊吧。“
黄姨娘一愣,眼睛有些湿,轻轻咳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出来。
半晌,她平复情绪说”自古都是一夫一妻,但是哪个像样儿人家没有几个妾室姨娘,民国政府明面规定是一夫一妻,但是有点名头的,哪个不是带着几个姨太太的。嘉蕊像我一样笨,不会管家不会理事,做个姨太太得几年宠爱,也就不枉活这一世了。“黄姨娘声音渐低,搓着手中的绢帕。
”我不拦着你们,但不能在我眼皮子下恶心我。“
黄姨娘面色痛楚,泣不成声,”七小姐,我在章家这些年,太太都没有这么骂过我!我和我的三个女儿从来不惹事,我让嘉蕊帮你,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这样对我!“
“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沈梦昔乐了,“你回去吧,我和嘉蕊说过,她太心急了,我和王守卿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七小姐,这世间的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黄姨娘看着面前的茶水,“就算你父亲这样的正人君子,还不是家里妻妾几个,依然念念不忘那青梅竹马”意识到说多了,连忙住口。
沈梦昔一笑,也没追问。
黄姨娘讪讪地转移话题,“虽说也有那庶女嫁了高门大户的,人家是留洋回来的,自然高人一等,我们嘉蕊只是在上海读了大学,高攀不上。”
沈梦昔无聊地看向窗外,深树蝉鸣,搅得人脑瓜仁儿疼。
电话铃响,沈梦昔跳起来去接电话。
居然是胡鸿兴打来的,一番客套寒暄,终于说到正题,“章小姐,是这样,我听说诗哲曾经将一个箱子存放到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