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更睡醒的时候,人还在车上,外公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正在和外婆打视频电话,见他醒了,把视频电话放大,说话声儿也跟着大了两分:“喏,他睡醒了。”
“哎呦喂,我的大外孙,这么憔悴呢!”
严三更揉了一把脸:“外婆,我昨儿开了一宿的车!”
“哼,我都懒得说你俩,一做事儿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嗨呀,都这个点儿了!我要和老姐妹去做指甲了,就不和你俩唠了。”老太太利索地将视频关了,声儿倒是没断,“云滇的玫瑰饼和酸角糕好吃,带点儿回来。”
“好嘞!”两人满口答应。
孙惑把外孙的报告都改完了,还抽空帮他细化了一些,红色的圈代表有待考证,蓝色的勾表示还有延伸方向,严三更指着上头“狮鬃水母”的红色圈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那名alpha是。”
“那他的养父,极有可能也是。”
alpha的等级比omega低太多,正常来说是很难令omega怀孕的,反之就是极易怀孕,目前所知的那几头化形动物,腺体等级都远超出普通AO,Teresa已故的养父是个alpha,叫Joe,如果他的私生子是化形狮鬃水母,那他本身是化形狮鬃水母的概率就很高。
严三更划拉两下报告:“Joe有好几任情妇,还活着的和已经死了的,没有一个有他的终生标记,更别说和他一起过易感期了,所以他的私生子是谁生的,无从考究。”
“他们住的小镇在国界线上,人口流量很大,有五六个不法组织,还有一个很大的帮派,叫【无天】。Joe本就是非法入境,那孩子也没有外籍身份卡,城中村查户口不严,不少房子都是私自修建的,黑市在此繁盛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当地做生意的大部分依托【无天】的保护。当年大环境原因,警署办事都要走繁琐的流程,流程结束就是漫长的等待,居民们遇上事往往没有那么多耐心等待,更愿意相信只要花钱就有高效率高回应的【无天】,所以外来人口只要去【无天】的堂口定期缴纳保护费,就有资格在小镇租房子和生活。”
“保护费增长幅度不定,一旦缴不上这笔钱,就会被逼着借贷,不愿意借贷的人选择离开小镇,或者借贷还款直到以命相抵,鲜少有人将此事报上公安机构,后面查了才知道,内部出现了【无天】的保护伞……”
严三更打开一个加密文件,说:“按照阿婆的记忆点,那孩子在小镇待了得有五年,Joe不怎么来,一年也就住个一两个星期,完全放养的状态。”
“没有户口或者外籍身份卡,在我们国家念不了书,那小子就和当地商贩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学了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华夏官话说的也很利索,为了缴上保护费,他在黑市打了两份工,休息的时候经常帮阿婆们招揽生意,偶尔还赚点游客的小费,阿婆用俚语叫过他的小名,翻译过来是果冻的意思,还说他十六岁生日之后才有了正经名字,因为他终于有了一张外籍身份卡,卡片里他叫Jyri。”
“世上叫Jyri的alpha有几个,但信息素是海芋的没有,我怀疑那张身份卡是假的。”
“王教官是在扫黑计划实施之前救的人,他很明确,他抱着那名受伤的alpha去了就近的正规医院,医院叫‘圣恩’,但这家医院因为经营不善,前年就倒闭了,小诊所也在查,但是需要时间,因为不少居民都在那项扫黑计划中……”严三更欲言又止。
孙惑明白,政策本身是为了服务更多的人,城中村的最大得益者历来都是当地的不法组织,例如【无天】,这些非法组织无论如何都是要连根剔除的,但也会有小部分正常的居民因此失去工作,家园,甚至是生命。
孙惑问:“Joe的真实死因,你查到哪里了?”
“对外都说他是在一次走私任务里不慎发生意外,腺体受损,拖延的时间太长,就死了。”严三更伸手往兜里掏了掏,掏出来一颗柠檬软糖,“我查了那次的走私任务参与的人的名单。”
“那次任务他们没有配备医疗人员,腺体受损情况只能根据止咬器录制的来揣测了,他的止咬器早已失踪,因为腺体受损,后面去R国的路上一直没有戴止咬器了,他到R国没多久就死了,雇佣兵们随便找了地方就把他火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