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似乎是叹了口气,他背对着凌鸣,余光往后瞥了一眼。
多年共事,凌志晨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沉吟道,“鸣儿,你先下去,一切照常。”
凌鸣心中窃喜,一本正经颔首,刻意沉稳着步子出门去了,不用人提醒就反手关好了门。
房内两人听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半晌无言。
凌志晨闭了闭眼,问他,“何事?”
陶明眉间暗含担忧,“皇上命万丘山择日回京。”
一张阴戾而笑里藏刀的脸浮现在眼前,狭长凤眼常年夹着如蛇蝎般狠毒的寒光。
“万丘山?”凌志晨眼皮狠狠一跳,“他一个按察使,不才去南边两年,怎么那么快回来?!”
陶明低声应道,“三年零六个多月了。”
凌志晨只觉心烦,冷笑,“当年闹出那么大的丑闻,他还有脸回来。”
陶明顿了一下,“皇上前些日子提了不少人,萧丞一提召万丘山回来,也没见动气,就这么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人都憋着心思呢。”
这话说完,两人皆陷入沉默。
算时间的话,差不多四年前,新皇登基不久,一场大雨过后花街碧烟楼骤然坍塌,死伤数人,南衙禁军疏通救治时在瓦砾中搜出账簿,多位官员有名在上。
皇上大怒,治御史大夫万丘山监察不力之罪,贬至建宁,多位言官上书求情,念万丘山开国时弹劾数名奸臣有功,勉强保住了三品的差事,然朝堂上下谁人不知,不得圣心,饶是三品亦无出头之日,一时人人自危。
凌志晨有功,因此上位。
虽说是萧何光提的,万丘山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客气几番,但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回来必然会抓住一切机会给他使绊子,凌志晨眉头拧成疙瘩。
陶明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往外望了一眼。
凌志晨敏感觉察到他的视线,当即便明白他是在想凌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