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子的饭量都才及这老家伙的二分之一,三碗麦饭已是俺的极限,不想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连吃六碗米饭也没有撑着的意思,还很悠闲地冲俺举起了酒盏。“老夫向来不食肉类,却嗜饭食,呵呵,对了,来人,再上几个肉菜,贤侄可与老夫不一样吧。”
嗯,老流氓吃干抹尽总算是想起了俺是一位正在长身体的小年青,让人上了几盘肉菜,一盘鸡,一盘鱼,还有一盘鹿肉脯。份量足,味道也不错,本公子就暂且原谅老家伙让俺干瞪眼的错误。
“再过两天,老夫就要随天子北征,再过月余,便是贤侄冠礼之期了吧,可惜老夫已在北疆,不能亲贺之,来,就先敬贤侄一盏,还望贤侄莫要着恼才是。”
“伯父能记得这样的琐事,实令无忌感激涕淋,哪里会怪罪伯父。”俺赶紧陪笑道,嗯,这话说的俺心里边暖烘烘的,这老家伙着实挺会做人的。
“唉,此次北征高句丽,怕是老夫最后一次征战疆场喽。呵呵……”杨雄抚着雪白的发须感慨地道。“戎马一生,年过七旬,老夫虽不服老,却也渐感觉力不能支了。”
听到了他的感慨,俺也不由得有些黯然,虽然不知道这位观德王是何时身故的,但是,他对于本公子而言,算得上是有大恩的,我也不希望这位老家伙,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次征战,留下耻辱血腥的一笔,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一次东征高句丽,他会不会因为杨广那个二百五的瞎指挥,而导致命丧疆场。
虽然,无权无职,无执无权的我是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去阻止杨广这位帝王的错误,阻止隋朝的灭亡。但是,为什么不能够凭我自己的能力,设法的让我华夏将士少牺牲一些,多保留一些华夏的骨血呢?
眼前的这位观德王杨雄,虽然不能说他能够完全的影响杨广的决策,但是,他这样有份量的皇族重将,相信,他会愿意为了大隋朝,而作出某些自我牺牲的。
“贤侄?贤侄?”就在我最终下定了决心的当口,杨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贤侄你眉头紧锁沉吟不语,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为之事?”
抬起了头,看到的是杨雄露出关切的脸庞。“莫不是段兵部来寻你的麻烦不成?”
“多谢伯父关心,没有,呵呵,其实小侄所想的,乃是这一次天子北伐。”我一咬牙,决定了,不管怎么样,哪怕是我人轻言微,不能够扭转北征高句丽的胜负之局,但是,终究还是要尽我的一份心力,方能不会在将来后悔。
“哦,贤侄有何高见,且说来让老老听听。”杨雄抚须一笑,很感兴趣地道。
“伯父依您之见,陛下此战之目的,所为何来?”我想了想,反问道。毕竟这样的大事,不是说俺张嘴巴告诉杨雄,天子吃饱了撑的要发神经病,拿一百万大军只是去送死就可以的。
这样的话,怕是俺还没说完就会被这个老当益壮的老爷子一个背摔,让俺尝尝教训,所以,哪怕是劝说和进言,也需要策略,最好能够让老家伙能够顺着本公子的思路去想,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这位被我提醒过的老爷应该会有所反应。
我相信,凭着杨雄的权势和其在天子心目中的位置,他的话,就算是天子不愿意听,那么,也不会太难为这位皇族重将。
“此战之目的?”杨雄微微一愣,略一沉吟之后言道:“高句丽,本我华夏之土,然中原乱时,高句丽明侵暗吞,贪婪无度。而我大隋立国以来,高句丽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甚,多次袭我大隋北疆,高祖皇帝很是不满,并发旨以责平原王高汤。‘辽水之广,何如长江?高丽之人,多少陈国?腾若不存含育,责王前愆,命一将军,何待多力’。此高句丽方显收敛。”
“然高句丽婴阳王继位之后,不但在我大隋与突厥之间左右摇摆,而且还联合栗末靺鞨袭我大隋冀州道。而后,愈发变本加利,高祖深忿之,开皇九年,高祖发兵三十万,分水陋两路进攻高句丽,惜因道路艰辛,天气恶劣,以致粮草难以为继,而高句丽摄于我大隋军威,亦遣使谢罪,高祖方自罢兵。可是高句丽表面臣服,却一直不供职贡,不尽臣礼。”
“大业三年,天子北巡至突厥启民可汗大营,遇高句丽使。天子以高句丽本是箕子所封之地,乃我汉土。汉晋时皆为华夏所辖之郡县。命其使转告高句丽王高元速来朝见。不想那高元速置若枉闻,故意天子特命讨之……”
“呃,伯父所言,无忌深明高句丽确对我大隋有不臣之心,然无忌欲问的,便是此之战目的,天子是欲灭其国毁其社稷呢?还是只是想要给高句丽一点教育便罢?”杨雄看样子真的很牛,人虽然年过七旬,或是脑筋仍旧相当的灵活,把过去大隋与高句丽之间的交集详加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