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吕思雍在他心里究竟有多少份量这个问题,纪宣灵并不确定,说这话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谷彦林的动作因此顿了顿,“微臣同吕公子不过是合伙做生意罢了,虽说这生意有些上不得台面,却并无违反律法的地方。陛下如此咄咄逼人,微臣实在惶恐。”

    说着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仿佛真的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云幼清哂笑一声,“本王看不出你哪里惶恐。”倒是瞎话,张口就来。

    “你既早料到我们会来,现在又是做戏给谁看?”

    他低头看了眼桌上早就备好的三个茶杯,眼里满是露骨的嘲讽。

    只可惜这位谷大少爷也是个脸皮厚的,被拆穿后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意有所指地说:“下官也未曾想到,王爷竟有如此忠心。”

    “这便不劳你操心了。”纪宣灵见不得他对着皇叔阴阳怪气,“朕今日只想知道,你们藏人的地方在何处。侍郎大人若是不清楚,朕不介意请吕公子入宫一叙。”

    谷彦林在户部的职位正是侍郎,品级算不得太高,但胜在做事方便。

    对于纪宣灵的威胁,他仍旧没有表态。吕思雍毕竟是左相的儿子,除非纪宣灵真的打算彻底撕破脸,否则不可能真的把人怎么样。

    纪宣灵瞥了眼他攥着杯子逐渐发白的指尖,悠悠道:“朕不是什么君子,偶尔耍些阴谋诡计也无妨,就是不知道谷大人能否片刻不离的把人看住了。”

    意思是,明的不行,他还不能来暗的了吗?就像上次云幼清不由分说把人绑了一样,只要找不到证据,谁敢指认是他做的?

    谷彦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不清是为了吕思雍,还是纯粹因为被威胁了。

    少顷,谷彦林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眸的那一刻,眼底的恶意开始肆意生长。他整个人陡然放松起来,神态也一派轻松,纪宣灵却莫名有一种见到了疯子的感觉。只是不等他深究,对方便又恢复成了神色如常的样子。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

    纪宣灵一怔,转头同云幼清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轻抬下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此事确实与父亲有关。陛下也知道,微臣不过是个庶子,在家中人微言轻,做这些只不过是听从父亲的命令罢了。臣若是说了,陛下得保证,不过河拆桥才行。”

    事实如何尚未可知,谷彦林未必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无辜,但眼下看来,他作为即将背叛父亲的人,这个条件似乎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