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你怎么也没睡？”苜子转过头，迎上查尔斯浅蓝色的眼睛。
“嗯？因为我看到了偷偷溜出房门的淘气鬼啊。”其实，只是因为他才刚刚安置好变种人的住所和房间里的物品，然后恰好看到了走出房门的苜子罢了。
“啊，抱歉，查尔斯。”苜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露出一个害羞的微笑。
“是打算出去走走吗？介不介意带上我？”查尔斯温和的问道，他知道苜子来自与他们不同的世界，也许对今天她所经历的会感到难过和不适吧。如果因为他们让她良善的心染上漆黑，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好呀。”苜子愉快的接受了查尔斯的同行，城堡的门在夜幕中打开。夜里的花园格外寂静，依稀有几声蛙鸣与虫鸣。
她随意的坐在草地上，现在她比坐在轮椅上的查尔斯矮了。夜色中发出微光的萤火虫像是被什么吸引而来，有几只停在了轮椅的把手上。
“那个……”苜子犹豫片刻开口说道，“查尔斯是在担心我吧。”她碧色的眼睛落在萤火虫上，小小的光芒在她的眼睛里化为星辰。
“其实，我知道哦，人类最可怕的恶念。”她抱住双膝，侧头靠在膝盖上。“妖鬼和人类，与变种人和人类，在某些方面很相似。”
“不过，最大的区别在于，对我们有最大恶意的是身为阴阳师的人类。妖鬼和阴阳师，我们是伙伴，也是宿敌。”她看起来很是怀念。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阴阳师曾经和你们一起拯救平安京。”查尔斯想起阴阳师里的白发男人，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人是那些人里具有威信的人。
“你是说晴明大人吗？晴明大人的状况比较特别。”苜子指尖不自觉的摆弄身边的小草，“晴明大人本身是半妖，所以对妖鬼比较柔和，愿意对妖鬼托付信任。但，这对大部分阴阳师来说很难。”
“我们强大，自由，是不可控的，平安京流传着很多阴阳师被妖鬼杀害的传闻。不过，其实我们也没错吧？”她抬头，搭上扶手，眼神满是对自己的怀疑。
“我们本来就是自由的，可以在山间捉迷藏，和朋友唱歌跳舞，为什么要被迫抓去参与人类之间的斗争呢？你们可以说服我，但不能用武力逼迫我。”她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眼眸里依稀可见些许水光。
“当然，你是自由的。没人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制加在你的身上。”查尔斯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总能在合适的时机开解迷茫的学生。他有种预感，接下来苜子会说些对她来说很难以承受的事情。
“今天被绑架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阴阳师里有一个名门望族，源氏。据白狼大人说，他们曾经的领头人源赖光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曾经下令大肆捕捉弱小的妖鬼，用来制造鬼兵部，再用他们再来捕杀我们。”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虽然大家都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但我还是知道的。最讽刺的是，鬼兵部在封印八岐大蛇中战功赫赫。”
查尔斯顿时理解了苜子现在的心情，她无法理解源赖光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却也无法否认，他也为平安京做出了贡献。
“风神大人说，以妖鬼的角度来看，源赖光所做得一切是不可原谅的，可以人类的角度来看，他是为了人类在消除威胁他们的因素。这大概就是万物的两面性吧。”萤火虫落在她身边的花朵上。
事情的两面性吗？能用这般包容之心看透人类与妖鬼之间关系，这位风神大人真是令人敬佩，这就是神明的气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