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续拉过小板凳支棱着两条大长腿坐下,下班过后的容顾问没再像个成功人士般穿着西装革履,一身浅灰色减龄运动装,脚踩白色运动鞋,连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头发也温顺地放下来,多了些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沈商信下巴轻点,让他看桌边的两种饮品:“想喝什么拿什么。”
他原以为容续会像往常似的一个不选,毕竟不管队里还是家里一瓶水上百的人,哪会喝街边摊的东西,哪怕这东西是他带过来的。
出乎他所料,容续连个弯都没打拿了最烈的白酒,看似没用多大力,却将瓶盖打开,放在两人中间。
“感冒好了?”这是几天内他第二次问,和上次作为苍白开场白不同,此时场景身份转换,他问这句话的真正用意也显得是发自内心的多。
容续取过水清洗一次性餐具:“小感冒。”
是啊,一个为了博取他关注的小心机,只是没想到会搞成这样,他递过去的雨伞没被拆,沈商信没接受。
烧烤老板动作很快,短短十分钟就将沈商信点好的菜送上来,满满当当一桌子。
沈商信先将杯子倒满,端起来郑重其事道:“这杯我先干了,这一个月来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他一口闷完吃几口烤白菜压压酒意,再看向容续,等着对方的回复。
容续意味不明看他一眼,也将满杯酒干了。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想到这两个词,沈商信心里酸涩不已,过不去的,他又倒了杯:“容续,选择当心理顾问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啊?”
很久很久没人问过他做一件事的理由,陡然听见这声问,让容续恍惚片刻。
“没为什么,当时觉得人性险恶,如果我能了解更多是不是就不会因为见过太多罪恶再感到难过。”
比如他那绝对算得上是混球的没良心爸,为了钱干出来诸多坏事,包括害死他妈。
再比如为他好的外公让他前往国外所打着的幌子,纵然现在他没按照他的计划走自己人生道路,也无法否决造成他们六年分别。
可能…
“难道不是为了更好了解法律吗?”沈商信浅酌一口,从口袋摸出张照片放在桌上推过去,收回手的同时拿了串羊肉,漫不经心地咬着,刚那一杯喝猛了,现在他胃里如火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