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朝瞧着舒清晏苍白却坚持的下颚,最终心软揭过沉重的气氛,他和平时逗弄人的模样无甚区别。
但是,那本该与以往气他捉弄的人,在夜晚又陷入梦魇,终究纳入心底。
谢亦朝一如过去暗自为对方梳理身体,却撞上沉睡得痛苦的舒清晏。
澄净的月光穿过窗棂投射到屋中,分割出光暗的交界。
一袭素到极致的白衣罩在谢亦朝身上,沐浴在月光里的他圣洁得仿佛随时就会化羽成仙,可他依旧选择留在凡尘,伸出晕着月华的手点到床榻上的人眉心。
“莫怕。”
轻轻说出的字眼似乎是只对舒清晏作用的咒语,肉眼可见的苦和难被抚平。
谢亦朝坐到床沿,跌入暗色的怀抱。
他的手顺着舒清晏汗湿的头发,理齐凌乱的被褥,温暖的灵力不停地输入到对方体内,撇去刻印在灵魂的伤痛。
“安心睡吧,我会陪着你。”谢亦朝像是承诺又像是保证,对入眠的人来说皆是无声的,结果躺着的人竟舒展紧绷的神经,放松地陷入深眠。
一夜过去。
昨日在山间的事互相心照不宣地未再提,继续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和他们见过几面的桑砯领着依然昏迷的季峤川回宗门,闯下祸事的梅逊香半点不带怕地仍旧留在潘林镇。
和她关系处得还可以的林展元——这小子跟谁都能吃得开的样子——出于关心劝了几句,让人赶快回家躲着,岚云宗掌门知道自己儿子遭此奇耻大辱肯定会来寻仇的,梅逊香不过筑基,哪里抵挡得住金丹修者的怒火。
可惜,倔脾气的梅姑娘不是很乐意听话,觉得自己甚有理,凭啥是她躲着逃,而不是负心汉心怀愧疚啊?
当然她就是一时气愤,也懂季峤川绝对不会放过她,管啥有理没理,拳头大谁有理。
只是,不情愿灰溜溜跑回家求助家人,她在家的地位实在尴尬,虽然逐月楼楼主是她爹,亲爹,但她爹自小就不待见她。
梅逊香现在就赖在晏朝百宝阁想事情,人整个丧得不行。
“梅姑娘,喝点茶。”陶岁给枯坐店门口的梅逊香送了被热茶,“此处并不适合姑娘待,若是不介意可去本店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