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是被钧天连拖带拽地从药庐里拉了出来。他顺道把那曲姓的苗人男子,也一块喊了过来。
这厢侍女已经端了几个炭盆,在二人周围摆下,又奉上茶点。
打量眼侍女端来的茶点,桓儇抿唇。斟了盏茶递给裴重熙,又持着薄银刃将糕点分做几块。捻起半块送到他唇边。
望向睇到自己唇边的糕点,裴重熙启唇配合地咬了下去。舌尖无意从桓儇指尖拂过,惹得桓儇掀眸瞪他。
“主上,人来了。”钧天咳嗽几声。垂首避开了亭内二人的目光。
“朱天来了。快来瞧瞧景思他怎么了。”说着桓儇让出一个位置,沉声道:“莫不是受了风。”
朱天闻言领命上前诊脉,狐疑地打量眼裴重熙。在桓儇的注视下,时不时皱眉故作一番沉思的模样。而裴重熙的目光则凝在了桓儇身上。
“这位便是大殿下吧?”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外传入耳中。桓儇被这声音吸引,疑惑漫过心底,转头遁声望去。
只见亭外石阶上站了个年轻男子,一身苗人打扮。他步入亭内,身上那些银饰也随之而响。一条青蛇盘于他手臂上,朝外吐着蛇信。
裴重熙眉头一皱,还未等他开口。那苗人男子已经走到了桓儇身边,大大咧咧地撩衣坐下。
“你是何人?”桓儇疑惑看他。手却仍旧握着裴重熙的手。
将桓儇的顾忌看在眼中,又瞥见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男子眼中笑意更深,“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你说你们非得在人家情意绵绵的时候,把我们喊过来干什么。也不怕扫了人家的兴致。”
一连串的揶揄入耳,桓儇眉头紧蹙。倏忽扣在了男子脉门上,再度发问。
“大殿下莫生气,我姓曲名离争。是暂时寄居府中的苗医。”见桓儇松手曲离争松了口气,笑着道:“您别误会。我只是听说您之前中过蛊,这才来的。裴郎君您说是不是?”
闻问裴重熙点点头,扫了眼朱天。将手缩了袖子里,他的确是病了,但同样也在清除余蛊。以阿妩的聪慧,只怕没一会就能看出端倪来。
“此前你在益州遇刺的时候,那人在箭上下了蛊。不过好在苏凤棠已经替你除去。”裴重熙扬唇一笑,“此人是我在路上偶遇的。想着他既然来自苗疆,必然擅蛊。留他下来替你瞧瞧也不错。”
听得曲字,而且又擅长蛊术。桓儇想起来江湖上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周身戒备也荡然无存。
“小字号曲家?有劳曲大夫了……”说完桓儇伸手,神色疏漠地看向曲离争。
曲离争同中原大夫诊脉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时不时蹙眉。而后又按在桓儇周身几处大穴上,反复询问她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