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耳房内水声汨汨。听得推鞫房内谈话声音一止,桓儇凤眸中幽光流转。忽而伸手抚过鬓边流苏。

    从容地起身走到门外,叩击起一侧推鞫房的门来。

    推鞫房内的审问暂陷僵局。闻得这三声节奏一致,如同暗号一般的叩击声。阴登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青州长史,示意卢建德同他一块出去。

    待二人出去,推鞫房内只剩下青州长史和一盏孤零零的油灯。那“咚”的一声关门声,还回荡在此中。

    灯焰微微晃动着。映得他脸上光线明灭不定,他起身揉了揉因跪坐而疼痛的手脚。从袖中取出一物握在手中,神色有些犹豫。

    而门外,桓儇负手而立仰头望着面前的梧桐树。听得身后的动静,转头瞥了眼二人,唇际浮笑。

    “审的如何?”桓儇移步走到一侧的凉亭坐下。

    二人见状跟上来站在一旁。

    蹙眉思付片刻,阴登楼摇摇头,“嘴硬得很,而且思路清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桓儇眸中泛笑,嘴角也不自觉弯起。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中。

    拾起桌上的落叶,桓儇屈指拂过叶上脉络接着问,“依你之见当如何。”

    “攻心为上。青州长史如此嘴硬,只怕是有人另许他好处。大殿下您若是相信微臣,大可把此事交给微臣处置。微臣自有法子叫他开口。”阴登楼微微一笑,语气轻描淡写。

    “看样子登楼你是把握十足。”卢建德微微眯眸,虚眄眼桓儇,“只是这样是不是过于冒险。万一宗家借机对付您……”

    “你尽管放手而为。出了事自然有本宫担着。”说完桓儇松手,掌间的绿叶顺势落在地上。

    卢建德无话可说,只说了句我已经没什么好问,此事就有劳阴兄多费心。便起身同桓儇告辞。

    见卢建德离去,桓儇微微挑唇。迈出凉亭往推鞫房而去,而裴重熙也从耳房走出,同她一块望着紧闭的门。

    阴登楼快步上前,伸手推开了门。

    屋内烛火不知何时灭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二人几乎同时皱了眉,一道奔进了推鞫房内。鼻息一动,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中。摸到桌上的火石,再度将火烛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