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似乎是因为照顾她许久而乏累地睡着了的阿瞒,神色莫名,伸出手指在阿瞒那又恢复乖顺的眉眼上描摹了一遍,随后便轻声起身,半点都没有吵醒阿瞒。
在外面守着的春桃听见殿门的响动,便连忙起身向安宁公主行礼。
安宁公主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门外,随后便将身后的殿门阖上。
春桃颔首,便连忙取了一件外披,给安宁公主搭上了。
主仆两人便出了这玉堂殿。
当下已是深夜。
可也许是这宫中早已被深雪覆盖了的缘故,竟显得比白昼还要亮堂。
明明都是同样的白色,可是安宁公主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飘荡在夜里的白帆,孤独、寂寥、脆弱、感伤。
它们在宫灯的映射之下,在安宁公主的脸上投射出了一道道阴影,使得安宁公主的脸色晦暗不明。
跟在安宁公主身后的春桃从小宫女手里接过了药碗,恭敬地递给了安宁公主,
“殿下,您该喝药了。”
安宁公主拿起了药碗,一口饮尽,看着已经着素的下人跑来跑去地忙碌,面无表情地询问道:“典丧官可已确认?”
春桃接过药碗,递给小宫女让她拿走之后,便微微躬身,答道:“回殿下的话,新帝在和太宰和太傅大人商定后,定了祠部尚书郭大人为典丧官。”
安宁公主听后点点头,对郭大人任典丧官一职表示了赞同,
“郭大人任祠部尚书多年,对宫中大小祭祀礼仪典籍甚为熟知,由他做这典丧官,再合适不过。除了典丧官一事,其余安排可都落下了?”
春桃答道:“丧钟已鸣,城内商户百姓均已替换了红皮灯笼,门口也都挂上了白帆,都着素衣自发地跪在自家门前,为太上皇守夜送行;祭拜、哭丧、入殓以及入陵时间都已经定下,皇陵那边的后妃,已经都去了。
新帝虽已即位,但由于还未过祭天祭祖,太宰、太傅以及典丧官大人一致决定,按照原有规矩,让新帝在太上皇灵柩前祭拜之后,拜天拜祖,正式为帝。
典丧期间的宫内守卫以及城中维稳之事,也都在太尉、大司马以及虎贲中郎将三位的商议之中定了下来。
而至于秦王、辛王谋反一事以及安康公主灵前失仪一事,也都暂且搁置,等典丧之后,再做决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