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潮湿的长街。
路面的青石板并没有被淋湿，只是一层层地泛着水汽，雾一般地朦胧在空气里，飘到了另一边的河面。
“要落雨哉，快归去收衣裳咯——”
船杆划破水面，连同其上的雾气一起，接着便传来一声清朗的喊声。
是刚收工回来的船娘。
似乎确实下雨了，一滴打在了屋檐的檐角上，顺势滑落，“啪嗒”一声，又掉在了下面昏昏欲睡的人的发旋上。
“啊！”
殷离被头顶刺骨的寒意惊醒，连忙抬头看了看，发现并不是有人要过来买他的东西。
“怎么又在打瞌睡，春困差不多也该过了不是。”
一旁传来一阵木板被扔到地上的声音，殷离转头看过去，发现是邻近的铺子在准备收摊了。
“看什么，没听见船娘喊着要下雨了么。”摊主的孙大娘单手拎起一块搁豆腐的板子，“砰”地一声放到了地上。
“啊……刚才打瞌睡来着，没听见呢。”
殷离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仍旧盯着看那边的孙大娘收拾东西。
“哎呦，一直看我做什么，你也可以收拾起来了，现在也没什么人过来买豆腐了。”
“哦……”
殷离看着孙大娘把今天新做好的鲜豆腐用布包了起来，然后大娘一转头就发现这人还在看着她，便撸起袖子伸出拳头朝这边挥了挥：“侬、侬再看！快点收起来，不然待会儿雨落下来到油锅里，溅侬一身哦。”
殷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反射性地朝后缩了缩，接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变相地关心了。
“哎、好，我这就收拾。”
孙大娘抱起地上的三四块木板，看着隔壁的小后生笑着伸了伸腰，站起来像是要收铺子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