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下去吧。”听闻结果,天徽帝不如想象中的生气,只是平静的把俞良辉打发走。
“多谢皇上,臣告退。”俞良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寝殿内外人退下,天徽帝坐着愣神许久。
顾亦丞在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局面里,还站出来保苏家,摆明了是在与他作对。
白日里骁王拿出铁骑军的帅印,怀疑到顾亦丞身上,仅仅只是猜测,但凡是落在其他人手里,不会轻易交给骁王,而顾亦丞有那个能力且对皇位得失心不重,才顺理成章的被怀疑,但没有实证,肯定是怪不到顾亦丞头上,但没想到顾亦丞这次是有心掺和。
今夜顾亦丞如此不避嫌的牵扯进来,显然是不打算隐藏,直接挑明了局势,给他威慑。
朝廷局势向来瞬息万变,各方势力相互掣肘,顾亦丞虽说在朝中不安份,但大事面前均会站在他这边,一旦顾亦丞成了变数,恐怕朝局将不稳。
温梦披着件外衫从内殿走出来,见天徽帝蹙眉沉思,上前把手里拿着的外衫给天徽帝披上,柔荑抚在天徽帝额头上,将褶皱揉开。
“皇上有何忧心之事,梦儿虽然帮不上忙,但可以听皇上说说,闷在心里终归是不好受的。”温梦柳眉拧起,面容挂着担忧,那副柔弱中带着点韧性的神色,如今她已经能信手拈来。
天徽帝拉开温梦的手,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轻轻一拽,温梦发出一声轻呼,跌进天徽帝怀里,她手顺势攀着天徽帝的脖子,如只乖巧的白兔静静依偎。
“有你在朕的身边,朕就十分欢喜了。”天徽帝暧昧地捏着温梦的手,把人抱紧,没有注视着怀里人的脸,也不知他是说给对怀里的人听,还是说给心底里思念的人听,亦或者他只是说给自己。
天徽帝拥着人,好半晌不做声,脑海里忆起年轻时的事,那时他还是宫里的大皇子,父皇偏爱次子,对他嫡长子并不喜爱,甚至于当初立储君时惦记着立庶出次子,当时朝廷争议颇多,靠母后强势为他谋求才有了今日,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不得父皇喜爱,哪怕他再出类拔萃父皇依旧偏爱老二。
要说他心中无怨,自然不可能。
那时出现在他身边的,便是皇祖母的认的义女——许荃。
许荃在皇宫里的位置很是尴尬,表面上是皇祖母的义女,但他却知晓,许荃是父皇微服私访时一见钟情的女子,之后父皇把人带到了京城,宫外的别院里,直至皇祖母发现,人才被接进皇宫。
许荃的到来在后宫掀起了一场风波,她与大家闺秀不同,与后宫里的那些女子亦是不同,父皇十分喜爱只比他长子大四岁的这个女子,无名无分却日日召见,惹来后宫与前朝非议不断,为了不让父皇迎娶许荃,皇祖母不得已首了许荃为义女,意图绝了父皇的念想。可是堂堂天子,掌握众人生死,往往越多人阻止越容易激出逆反心理,无论如何都想得到。
但是许荃不喜欢父皇,她厌恶被困在皇宫里的日子,可从踏进皇宫那一日,她就像是一只被生生折断了翅膀的黄莺,再也飞不出去。
许荃性子坚韧,在处处是敌人的皇宫里,她从未放弃过希望,那样一个生机勃勃的鲜活之人,一下闯进他的生活,天徽帝就像是看到了一束光。
他心情不好时,他与许荃会在秘密的地方见面,许荃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她不像父皇对他的功绩视而不见,她会笑着听他说那些索然无味的朝事,与校场的比赛细节。每每听到精彩处,她眼里光彩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