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院子,伺候的奴婢见到来人福身见礼。

    云浅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奴婢们悄声忙碌,她独自走进屋内。

    屋内放着火炉,把屋子熏得暖烘烘的,苏清正卧榻休息,身上盖着暖和的褥子,人瘦弱了许多,看得人心酸。

    以前那么清冷的女子,竟是重伤成这副模样,一月功夫还这般虚弱,云浅凉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夜惊险的情况,死士的剑刺穿腹部,那一身血红的样子,一句生死未卜,那是怎样狼狈糟糕的画面,那一夜的顾相府定是有了地狱的惨状,险些她就身归黄泉了。

    云浅凉心脏酸胀,她明白苏清遭遇的一切,是替她所承受的,拿命去换了她一命。

    云浅凉缓缓舒了口气,未把人叫醒,抬手将滑落些许的褥子拉高。

    这细微的动作让苏清警惕地醒转,疲惫地睁开双眼,见到云浅凉眼神一亮,警惕褪得一干二净,正欲起身行礼,云浅凉的手轻轻落在她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安心休息。”云浅凉搬了把椅子在软塌旁坐下,看着苏清清瘦的脸蛋黯淡无光,眼底有浓浓的青色,思及苏清刚才的反应,眉头立时紧皱起来,喉间如同卡了根鱼刺,上下不得,憋得喉咙生疼,“苏清,那夜已经过去了,你必须忘记。”

    苏清眼底的警惕与挣扎是在察觉到有人的那一瞬,这样的反应若非时刻对外界有所留意,不会立马反应过来。

    事情过去了,但苏清心里留下了阴影,时隔一月依旧还对那夜心有余悸,不敢松懈。

    “夫人,我没事。”苏清牵强地笑笑,试图安抚云浅凉,也对那份关心回以轻松,“只是过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身体本能的对周围保持警惕,很难改过来。”

    云浅凉拧着眉头看着苏清,没有强迫戳穿逼着面对,勾了下唇算是信了苏清的解释,心底却是越发担忧了,在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这副身体哪里经得起这般消耗,越发劳累的结果是精气亏损,日渐虚弱,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要拖垮身子的。

    “伤势愈合情况还好吗?”云浅凉不再给人增加心理上的压力。

    “刘军医医术高明,伤口愈合得不错。”苏清老实回答,精神头很差,像被霜打过的小白菜蔫巴着不得劲,“夫人何时回来的?”

    “今日刚到。”

    “难怪夫人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夫人应该在府内好好休息,不用急着来看属下。”苏清惨白的脸上透出点其他情绪,一再声名自己很好,只是那张差到极点的脸色没有说服力。

    “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好好的我作甚?”云浅凉失笑,她待自己人时眉目里的神色温暖,轻笑着倒是冲淡了屋内略显沉重的气氛,“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苏清动作犹豫而缓慢,最后还是从褥子里把手拿了出来,重伤导致她身体一下消瘦了许多,手腕更是看起来有点皮包骨,她担心云浅凉看了自责。

    云浅凉好似什么都没发现,自然地搭在手腕处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