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天徽帝义正言辞,那端方的面容上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慑,紧接着不待顾亦丞开口,他又将案桌上剩余的奏折部扔下去。
“你看看那些折子,文武百官齐齐上奏左相为官不正,联名罢免你的官职,另选贤能。”天徽帝胸口起伏,着实被气得不轻,“朝中上下,你顾亦丞最能称的上奸佞之臣,拨乱反正这四字用在你身上最为适合。”
顾亦丞弯腰捡了几本奏折翻看,一目十行,再翻看下一份,不知是孽缘还是巧合,一地奏折随意剑起,其中愣是有一本云起南所写。
顾亦丞饶有兴致地把这份奏折看完,上书无非是他任左相一职期间所做过的种种不合乎忠臣之举,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多条,不追究其背后缘由,连顾亦丞自个都觉得奏折里的人为臣不当,当属可名留千史的一类人。当然别人是美名传世,他是遗臭万年。
看到最后,顾亦丞险些就信了,自己十恶不赦的罪名。
冷冷轻哼,随手把奏折一抛,看着一地奏折,顾亦丞挪挪脚步,换了处位置站。
换了位置后他似乎觉得站累了,晃晃悠悠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看得天徽帝直皱眉,而本人脸皮厚到然无谓的程度,自然不会应天徽帝的不满而委屈自己站起来。
天徽帝把这些奏折压下,自然不是为了在文武百官面前力保顾亦丞左相之位,而是利用这些让顾亦丞为他办事,京城里目前情况局势不好,他断然不会站出来认错,或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自己当初做错了,更无法放任不管,让宋疏瑾与向丰恺两人在背后祸乱得利,他还在位一日,江山就不容他人所染指半分。
“那就让他们另选贤能吧。”顾亦丞无所谓的开口,闲闲的语气里面透着轻松,他靠着椅背,仰着脑袋,目光盯着殿内的烛光,灯火映在他脸上眸里,俊容如玉,不太真切,“黑夜降临,谁人不想站在明亮之处,享旭阳暖意?放眼四国,位高者均是面上光荣,背后苦寒无人知晓,臣是忠是奸何需外人评断,皇上心知臣想要什么,您不想换大可另选贤能。如您所言,您乃天子,万宋皆在掌控,罢黜官员而已,小事一桩。”
深沉的黑眸里透出丝丝笑意,光照之下侧颜的刚毅不容撼动,他动作从容地捏捏脖子,一副累了的懒散样。
他为官多年,身处左相之位,看似文臣,实则手中掌握权势远比文臣要多,天徽帝急于召他回京,无非是扶持贤才上位,也无法有人可取代他在朝中的影响。
在乱局里提携新人上位,压不住那些老臣,天徽帝想要再培养出个顾亦丞来,需要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却未必能有他这样的成就,而提携老臣,朝中早分派系,天徽帝无法确保提携上来的老臣,完是自己的人,天徽帝不会在这时冒险。
不做在左相的位置上,其他人还以为他这些年在朝中祸祸很好玩了。
“祁云情乃祁国公主,且对你情有独钟,迎娶她对你百利无一害。”天徽帝旧事重提,越发掌控不了顾亦丞,且顾亦丞还会受到云浅凉的影响,与他作对,天徽帝有些心急。
“皇上这般护着佳和公主,不如自己娶了。”
“顾亦丞,别太得寸进尺了。”天徽帝面上再次浮现出怒意。
“臣当日之言依旧有效,她派出死士杀臣发妻,光凭这点便不可原谅,皇上执意要护臣无可奈何,左不过是在那些罪名里再谈一笔罢了。”眸色一厉,说出的话颇为大逆不道,顾亦丞如习惯了般没太当回事,“您后宫佳丽三千,死个三五人依旧后宫充盈,臣只有一个发妻,如臣之逆鳞,旁人不可触。话已至此,皇上再无定夺,罢黜官位,或是降旨定罪,看您心情。”
“你若能将那些死士收服,朕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们去。”
死士难培养,天徽帝自然有所心动,借了祁云韶兵力,却无法在逍遥城得利,这笔账天徽帝必然要从祁国人那处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