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昨天睡得不好,第二天就起得晚些,等她穿戴好出了房门,其他人已经坐在一起吃早饭了。
沈老爷不动如山,李氏正忙着给玉珠喂饭,金珠正挑拣盘子里的豆皮,玉珠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姐。
银珠点了点头,自己盛了一碗粥,一家人沉默的吃了半响。等沈老爷吃完了饭,这才咳嗽一声,对着李氏说道:“你把要做的跟二丫头说说。”然后就站起来身来,端着一壶茶水回了自己屋,全程连个眼风都没扫过来。
李氏嗔怪地看了一眼沈老爷的背影,哄着玉珠吃好饭,把她擦的干干净净,这才转过头对银珠说道:“明家送了衣裳尺寸,你来我房里拿上布,给明家老爷太太各做一双鞋,再给明家大郎做一身衣裳,零零碎碎再做些帕子荷包,等你嫁过去的时候也好有的还礼,你那嫁衣请村里手艺好的婶子给你做,省得你毛手毛脚自己弄不好。”
银珠慢条斯理喝完最后一口粥,这才抬起头回答:“娘连亲事都没和我说一声,怎么今天我就得做衣服做鞋了?”
李氏脸色一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用得着和你这丫头片子商量?”
银珠放下碗筷,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氏:“那怎么不先定姐姐的亲事?大姐可还比我大两岁。”
“你姐姐早有人家了!秀才郎的人物还用得你急?”李氏再不耐烦多说,啪地一拍桌子怒道,“还不快去做你的针线?明家那样的人家,你嫁进去没规矩,丢的还是我和你爹的人!”
银珠一听这话,就知道父母早就给姐姐打算好了。果不其然,过了几日,村中乔大户请媒人替儿子来提了亲,金珠虽然嫌弃乔家聘礼比明家的少,但一想到乔家老三已经是秀才身份,自己出了门就是秀才娘子,爹娘又说会补贴自己嫁妆,而妹妹还不知道嫁了个什么玩意儿,就又趾高气扬了起来。
说起来乔家听闻沈家和明家结了亲,本来是想推了和金珠的婚事,乔家娘子的兄弟在城里做着些小买卖,回家说起这事,话里话外都是指责沈家狠心,就明家大爷那副德行,城里哪个门当户对的女郎肯嫁?怕是村里疼爱孩子的人家也是不肯的。只他们把小小一个女儿嫁给纨绔,不仅未来丈夫不好,以后还得在继婆婆手底下讨生活。
乔家娘子一听这个,说什么也不肯给宝贝儿子娶沈家女,生怕儿子被沈家夫妻也给卖了。
倒是乔大户听了,更觉得这是一门好亲,儿子娶的是沈家的爱女,沈老头哪里会坑她,而且他有了明家这么个女婿,以后三郎读书缺钱了,怕是手上再不缺银子补贴。
他细细与乔娘子说了,果然把一颗慈母给说动了,请了媒人去说媒。沈老爷和李氏哪里知道乔家的心思,想着这是早就说好了的事,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沈家一口气全了两个女儿的亲事,事虽然多,心里却舒坦,所以管女儿管的倒是比过去还松些。王家婉姐还跑来玩了一次,趁着金珠玉珠都不在屋里,悄悄贴着银珠的耳朵问道:“明家那个郎君,你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银珠随手把鞋样子扔到一边,她心里对这门亲事没丝毫兴趣,想也知道前面是个火坑:“我对他就知道个名字,哪会知道他什么样的人。”
婉姐听了这话,皱着眉头看她,见她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纠结一番说道:“我听我爹说,明家郎好像脾气不大好……”
银珠笑笑,这要是个周全人,估计早就没自己事了:“脾气好不好我家也把这亲事定下来了,大不了我到时候不招惹他就是了,他想做什么我也不干涉,自己过自己的,全当在家做居士。”
婉姐听了,心里倒是有几分不忍,可她想了一回,确实也没什么好主意,便转了语气安慰道:“听说他们那种人家,每个月都会发银子花,你把钱攒好了,管他明家郎是什么样,也可以过得舒舒坦坦。”
银珠一听,觉得婉姐说的极对,既然丈夫没得选了,可不是要把银子管好。她又想起自己的嫁妆,心里发愁,明家聘礼倒是抬来的多,可也不知道嫁妆家里准备要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