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夜色,华灯初上。
天渠室内,一盏又一盏的灯笼像是黑暗中舞动的龙,睁着火眼金睛,目睹着宫墙内的喜怒哀乐。
一群宫人打着灯笼脚步紧急,其中为首的,长了一张白净敦厚的脸,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尖细,与他略微有些发福的身量着实不大。
他侧着脑袋,紧促的唤道:“都给我麻利些,莫耽误了王上的好时辰!”
身后一群宫人,或端着金羽霓裳,或抬着金银珠宝,一排又一排的,在灯笼朦胧的光晕上,竟有些刺眼。
司马琴坐在屋顶,大约是被宫人尖细的嗓音惹得烦闷,端着玉瓷酒壶狠狠地嘬了一口,目光深沉得可怕。
揽月给他讲的那个故事,是那么地沉重,像是一颗悬在他心上的玄铁,压得他喘不过气。
即便,他不愿去相信,但却躲不过揽月悲伤决绝的眼神。
“阿狗,叫你小心些!别碰坏了给娘娘的琉璃盏,否则仔细你的狗命!”那尖细的声音一直不停,又是督促又是斥责:“后面的那群,没吃饭吗?都说了仔细仔细!过了今夜郡主就是咱们的娘娘了!将来便是咱们天渠的王后,一个个的都活腻了吗!”
皇后娘娘?
拽着酒杯的手募地停住。
司马琴眉头紧蹙,看向园中的人,才注意到他们去的方向正是明月楼。
自小长在权力中心的人,自然明白他们的话是何意味——九桑,是准备要揽月侍寝了吗?
司马琴眉头紧皱,顾不得屋下有人,快速从院外行至明月楼,他的轻功极快,风一般地,黑色的影子倏忽而过,却没瞧见人,吓得宫人将箱子重重落在地上。
“有有有……有鬼。”宫人哆哆嗦嗦地模样,颤抖的手指着前方。
“见了鬼了!”尖细的嗓音引吭而起,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从前明月楼常年无人居住,他们也从未踏入此间,听说多年前太后娘娘在这里饮鸩自尽,也难怪这些人有心理阴影。
此时,大厅的灯亮得夺目,才用膳不久,几个小姑娘正围在一块儿说话解闷,揽月也跟着一起,与姑娘们学刺绣画,刚绣好一只蝴蝶,司马琴便风似的窜进屋子。
丽娘玩笑似的看向司马琴,又暧昧地扫了一眼揽月:“将军晚膳都不在,这会儿是来找郡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