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三十出头却有着二十岁身体的女子,躺在一个刚刚成年的少男身上,默默地流泪。这一幅诡异的画面任谁看见,都会浮想联翩,猜测万千,尤其是地点在一张大床之上。
此刻的叶龙天早就无心顾及越来越困难的呼吸,他的心中被悔恨和自责团团围绕着,面对着自己亲手打开的心灵黑洞,是那么的手足无措,如此的空虚无助。一时间,他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如何去安慰身上的女子。导师曾经告诉过他,奸辱是一种无法逆转的暴力过程,之所以会说无法逆转,是因为全世界没有一名心理专家或者一个病理组织机构能让受到奸辱之后的女子恢复正常。
无法知道这只天蝎是如何变得“正常”的,至少能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生活着,但是叶龙天清楚地知道他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害怕经过他自以为是的挑拨暗示,天蝎洛菲亚心中通过奸辱被激发的兽性本质会再一次出现,到了那时候,恐怕自己要尝到死亡的威胁了。
最后,叶龙天选择了沉默,静静地陪伴着,毕竟那只天蝎还在哭泣,就是一个好兆头。终于,当天蝎洛菲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叶龙天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了。
“怎么了?你的心跳这么快。是害怕吗?”
听了洛菲亚的话,叶龙天才意识到两人贴的那么近,自己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应该是太紧张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忽略了。
“抱歉,刚才太难受了。哭了一下,好多了。不用担心。我还没有说完吧。我忘了我说到哪里了?”天蝎洛菲亚依旧靠在叶龙天的肩膀上,看样子,她是不打算挪位置了。
“讲到你被抓。”
“哦?故意不提我的身体,先前你不是时不时地挂念着吗?既然你不是一个寻常的心理专家,想必你也了解了,你们是叫做奸辱,是吧?我也是之后才知道这个词语的。你会吗,叶龙天,听说很难的。”
叶龙天没有用语言回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接着才说道,“我们不需要纠结在这里。”
“明白了。我在那里呆了一年。之后,很幸运的,通过人质交换,我回到了这里。据说,她是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像一头野兽一样空运回来的。她一定要闻到血腥味,不然她会自己割开自己的身体,只是为了闻一下。据说,空运她的士兵下飞机的时候,都累得要死,手软脚麻,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据说,任何靠近她的生物,她都会撕咬,除非他是来和她性交的,你明白我不用人这个词语,用生物来形容是为什么吗?据说,所有的药物,镇定剂,毒品,安眠药,对她完全无效,因为她就是由这些组成的……”
“蝎子,够了。我明白。”叶龙天轻声地说道,因为他不得不打断天蝎洛菲亚的回忆,以免过分激动而情绪失控。她不断地用据说两个字,用第三人称来讲述,同时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的转换如此的顺利,就好像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而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她只是听说。她从来没有真真切切地接受这一切,只是把它们埋葬起来。
天蝎洛菲亚抬起了头,看着叶龙天,满脸的泪水浸湿了头发和睫毛,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叶龙天望见了林雨昔的脸,那个时候,她也正和她一样,淹没在泪水中。
“蝎子。”天蝎洛菲亚念着,“原来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叶龙天,你知道是谁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医治?”
“用你的话来说,应该是赎罪,对吗?同样是心理学,用的是同一套理论,深深地伤害了你,摧毁了你。当然有责任,拯救你。至于是谁,我想在美国,能做到这个的,只有我的导师。”叶龙天接着天蝎洛菲亚的话,说着。
“你拿这个,当做拯救。哈哈哈。”天蝎洛菲亚大笑着,从叶龙天的身上爬起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坐在叶龙天的身上,笑声和话语间充满着怒气,“这算哪门子拯救?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照镜子,我都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不是因为整容,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你知不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是睡觉,因为白天工作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想,但是每当我睡着,它会在我的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折磨我,每一次睡觉,就是重新经历一次。你知不知道,这个你知道,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八年没有性生活了,不是我不需要,我非常需要,我渴望,渴望到有时候我走在大街上就想要脱光衣服随便拉一个人。可是我不敢,我怕尝试了,就像是毒品复吸一样,我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我情愿死也不想。我甚至有过一个念头,再试一次,再感受一次性爱,就自杀……”
弄了半天,我还是一个心理医师啊。导师,你留下的烂摊子我帮你收拾了,记得给些奖励。叶龙天心里自嘲着,然后对着天蝎洛菲亚说道,“那是因为,一切来得太容易了。既然想要,就试一次。和我。要是失败了,我帮你,自杀。”
突然,天蝎洛菲亚被叶龙天眼神中的柔光震慑到了,这份柔和,她只在她的父母眼中看见过,可是这份柔和又显得格外不同,不禁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关上灯。做你想做的,但是要记住,任何东西是需要努力才能得到的,不劳而获的,你只是得到那个空壳,而得不到其中的灵魂。你会明白的。关上灯,闭上眼睛,你会明白你想要什么的。”叶龙天改变了说话的方式,使得这些话语声带着强烈的磁性,涌进了天蝎洛菲亚的耳中,如同一道闪电劈在她内心的黑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