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旧帝京的城门又高又厚,每一个凹墙后面都站着至少三个弓箭手。
从帝京的城墙望下去,灾民如浮尸蚂蟥一般,连绵延长到天际。远远的田野、山谷都有连绵不断的黑色人头攒动着朝前蝗涌。
每个士兵都满头大汗,他们都不忍着拉着缠着火油布的箭,看都不敢看底下哀求的脸一眼。
城门下为首的将士眼看顶不住。
流民们很聪明,成年男男女女都躲在后面。他们把小孩子和老人放在前面。尤其是天真无邪,饿的皮包骨头的孩子。各个坐在地上,眼睛睁的又圆又大。纯真的说:“军老爷,饿。求你们给我们点糠吃吧。”
小孩子的声音又甜又脆。
为首的城门官却不敢掏出自己怀里的油纸包。如果只是这群孩子,他给就给了。可惜这个孩子后面,还有成千上万饥饿的眼神虎视眈眈。
城门官知道,他一旦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他就被会这群饿狼扑的连皮肉都撕碎。
外面已经开始吃人了。还有人吃了人之后得了失心疯。
城门官闭着眼睛,一狠心拔出刀。刷拉拉,城门口的士兵全部拔出弯月刀。随着城门官一声令下:“杀!”
噗噗噗,一声声孩子的惨叫声传来。地上有滚落的尸体,有倒下的人头。孩子的脖子软,士兵没怎么用力就掉了。
大人们一哄而散,纷纷退避三舍。城门口终于留出三丈的距离。
不远处的田野山丘上,有三五个人坐在一处略高的坡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拿出几个白吉饼分给女人和另外三个男人。
女人拿着饼走到其中一个眼睛明亮,五官优越的男人身边,低声道:“韩哥,你吃一点吧。你总是饿着怎么行,你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白吉饼已经放干硬了,并没有了香气。可山坡下的人却都像看到了什么龙胆凤髓一样,一个个站起来。却谁都不敢向前。
近日流民多。这里的牛粪人粪脏水堆积的到处都是。风口处更是恶不可闻。
这处还算干净,背风口处的山坡。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用拳头打下来的。
这群人已经盘据这里两天了。谁来挑衅都没有成功,连那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也拳脚利索,一截削尖的短树枝接连刺穿七八个手筋脚筋。
为此,那个叫韩哥的男人还罚了这个孩子。说他下手歹毒,再如此就不留他了。男孩这才收敛,守夜时打人不用削尖的木枝了。换了圆钝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