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不久师父还同自己的嘱咐,跟锦衣卫交往千万要把握好度,切记不可走得过近!再加以陆鄞主动前去拜访师父,这其间的种种,愈发地让羡安百思不得其解!
一想到这里她赶忙疾奔追上,说什么也要知道个大概、所以然。
行至牟程万的舱门前,牟岳停下了脚步,轻叩了好几声房门,唤道:“爹,您在里面么?千户陆大人来了。”
片刻后,船舱里面也没有任何声响,更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的回应。
“我爹爹他上了年纪,耳朵有点背,可能没听到。”牟岳赶忙开口朝一旁的陆鄞解释,“陆大人勿怪,要不等回头爹爹他睡醒了,我再替您转达?”
锦衣卫平地能掀三重浪的本事,牟岳不是没领略过,现在倒也是巴不得,爹爹不回应这样好赶紧,把眼前这尊大佛给请走,才是最要紧!
陆鄞没有理会,面如寒玉,像一塑冰雕一动不动的站在牟程万舱门前,看样子,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从来枪只打出头鸟,就算师父他什么都不做,可是为了这趟差事的顺利,锦衣卫也势必会震慑六扇门一番,这些羡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下也是怕这位锦衣卫千户,为难师父他老人家。
“陆大人……”
匆匆赶来的崔羡安,忙开口打圆场,她话音未落,舱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只见牟程万身穿了件灰褐色麻棉衫,双手扶着舱门,鬓角间已然是一片苍白,脸庞上虽称不上是陈年的老树皮,却也过之不及。
“六扇门捕头牟程万,见过千户陆大人,牟某天残之人,礼数有所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海涵。”牟程万弓弓着背,朝陆鄞见礼,语气不冷不淡,听着倒还有几分刻意疏远的意味。
“牟前辈客气。”陆鄞的语气甚是温和。
牟程万淡淡一笑,侧过身往里让去,将他请进了船舱。
羡安犹豫了一瞬,在门外偷听未必能听得仔细,随即牟岳和羡安两人当仁不让的跟了进来,原本就不大的船舱,现在显得愈发的狭小了。
她态度颇为恭敬,将手中替陆鄞捧着的盖杯放在桌子上,回过身来,看了眼那柴窑青花釉色缠枝盖杯,许是没忍住朝他问道:“卑职冒昧的问一句,大人您这盏盖杯是出自于柴窑么?”说完赶紧捂上了嘴,羡安垂下脑袋,自己失了分寸这下免不了要被师父训斥。
“知道冒昧还问!”牟程万厉声呵斥道,抬手指了指如门神般分别杵在门左右两侧的牟岳跟羡安,语气略显严厉:“你们两个出去,把门关上。”
羡安就像做错事被训的孩童一般,不敢违逆,灰溜溜的夹着她的小狐狸尾巴,乖乖出去,把舱门复关好。
“挨训了吧?小爷你可消停点吧!”牟岳揶揄着她,一份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着羡安就要离开,羡安所用的手劲儿明显比牟岳大了不少,拉住牟岳粗厚的手掌,牟岳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丫头是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诧异的问道:“小爷你还想去理论理论啊?”
羡安朝牟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自己则是蹑手蹑脚的移至门前,还拉上牟岳一起,从靴筒里拿出瓷质的小听筒来,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