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而视,轻蔑不屑,这些情感都没有在顾铮的脸上留露,对方反倒是在看到了她这张脸之后,只不过楞了一下神,就露出了一个最温暖的微笑。
看到了这个仿若儿时般的笑容,再苦再累都没有哭过的郝翠华,眼中的泪腺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涌了出来,她的鼻头一酸,一捂脸就朝着不同的方向跑远了。
自己不能在顾铮面前再失态了,她不许要任何的怜悯,尤其是来自她曾经害过的顾铮。
其实这个微笑对于郝翠华来说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在人群中的顾铮可是压根就没在意过这个女人,再加上现如今郝翠华的这个老了十岁的形象,他压根就没意识到对方是谁。
那只不过是笑面虎顾铮的条件反射罢了,见人三分笑,又一个女人拜倒在我的状元光环之下,唉,愁人啊。
对于多数都是大老粗组成的厂区人员,出了顾铮这样的高考状元,那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宝贝了。
居民内的人都不用发动,就自发性的组成了顾铮求学的资助小组。
仿佛这样就能沾沾对方的喜气,顺便也弥补一下他曾经为厂区所做的贡献。
等到属于顾铮的北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送达到厂传达室的时候,这一自发行为更是达到了高潮。
那即将开学的日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众人,时间紧迫。
这一次,厂区众人不再是像下乡时候那般,捐献的是各家用不着的物件,而是在王主任的带领下,真刀真枪的捐献了一把硬通货,钱票。
在去到求学的大学的时候,除了被褥,那些零碎的家当已经不适合再被顾铮扛着走了。
于是,在离报道还有三天的时间的时候,鸟枪换炮的顾铮就带着大家殷切的希望,离开了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厂区。
直到这个时候远在省城大学已经正式任命为动植物学教授的何叔和教授的柳姨才知道,顾铮并没有选择去麻烦他们,而是如同长成的雏鸟一般,展翅高飞了。
飞走后的场景又是怎样的呢?
一身崭新的学生装,刷的干净的帆布鞋,一个硕大的拖藤箱,再加上一个全新的铺盖卷,就成为了顾铮出行的新的行头,哪怕是抵达到了首都的北平大学,他的这身打扮也是吸引了无数前来报到的女学生的目光。
这年头,哪怕是学子,也都是面黄肌瘦一脸的菜色,和豆芽菜一般的风一吹就倒。
这些人又不是工农兵大学里边的关系户,十个里边有八个是村干部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