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芳菲四月天,云头之下,红花绿叶,清娥却早沒了心思去看。
风声在耳边发出呼啸的声音,春日的温柔便在这份急躁和愤怒中淡了下去。
目之所及,并未有赏心悦目的景,只有杂乱的颜色,更加恼人心境。
到了地方,清娥降下云头。只见十里桃花繁红如云,重重错错的枝桠下面有一条刚被人踩出的小径。
呢喃轻笑窜进耳里,却在她双脚踏上柔软泥土的那一刻蓦地停止了。
清娥透过花瓣嫩叶望过去,墨逸对上自己的是一方冷峻的脸,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欢快的情绪。
徒然的,她的心里有一丝失落,那些个表情是自己一辈子也见不到的。
清娥慢慢走近了两步,终于看到了被墨逸藏在背后的人。
软软弱弱,生命短如蜉蝣的凡人,却有一张与濯清一模一样的脸。就是这张脸,让他执迷不悔,纵了三世逆天的寻觅。
离忧发觉墨逸的异样,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在望见清娥时竟生了怯意。
这个人是西王母的女儿,自己的上一世也在她的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清娥又再近了一步,墨逸却化出了手里的长剑,‘嗖’的一声,对着她拔出了一半。
剑光冒着寒气,清娥止了步子,面上的神情由惊异转为戏谑的笑。
她沉声说:“想不到...我们也有刀剑相向的一日...”
墨逸望着清娥,目光幽深,三世的沉浮与挣扎已经将他心底的对于天族之人的信赖给磨平。不管是对着谁,他都带了七分的戒备。
墨逸的嘴角平平,展不开一丝笑容,他严肃的对清娥说:“我本不想与你争斗,只是我无路可选。你若是还有想要伤害她的心,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留情?”清娥凄凉的一笑,“你何时对我留过情?我要什么你心里也不是不知。我处处针对于她,你以为又是为了什么?”
墨逸微垂了眼眸,知道她并无恶意,于是慢慢将剑收起來:“我以为,我不曾欠你分毫。”
清娥望着他说:“是。当年是你在‘罚仙台’救下了我,与我有恩。但这往來几百年,我一心待你,情谊如流水,未得半分偿还,也当相抵了那日的恩情。可是墨逸,你可曾想过,除了情分,我就沒有对你的事费心过吗?为何西王母只派玄女擒你,迟迟沒想过用我?那是因为她知道,对于你,我是沒有办法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