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是精明人,听出林月秀话里带刺,便放开步子,迎着走上去,笑咪咪地问:“大婶,今天咋跟鸡怄气呢!”
林月秀也斜着眼瞅了瞅尤林,1见他脸上挂着笑,心头更来了气,心中暗骂:“好哇,你挑拨了人家家庭不和,还要装出1副正经相来!我呸!不要脸!。”
林月秀索性1转身,朝着尤林尖声拉气地说:“哼,饭甑隔筲箕,人心隔肚皮嘛。你1个当书记的,心里会没个数?”
尤林见话锋直冲自己而来了,真有点莫名其妙,他知道这里头1定有名堂,非但不生气,反而不慌不忙地说:“大婶,我有啥错处,你尽管提意见。灯不点不亮,话不辩不明,莫掐桠打枝地说拐弯话。”
“我掐桠打枝?”林月秀指着自己的鼻子,跺着脚嚷道,“哼!有人还想砍树创根呢!”
尤林瞅着她这架势,心里寻思林月秀这人,以往对干部从不顶撞,而今天,却1股怒气直冲着自己,又不说出原委,使自己颇为感到为难。
想了想,诚恳地说:“大婶,你听我说······”
“再听你的话,我家都绝根了!”林月秀气咻咻地打断了尤林的话。
这1下,尤林简直不知说啥好了。
正在这时,曾青云腋下挟着1大捆削好的差不多长短的青竹竿,走过井台边,见林月秀唬着脸,高声大气地冲着尤林说啥子,便放下竹竿,跑过来问:“嗯?月秀,你这吃了火药不是,说话咋火爆爆的?”
林月秀1见曾青云大叔,1肚子的不满都倒了出来,颤声颤气地说;“青云叔,你看我家倒楣不倒楣,胜虎那愣小子,不晓得听了哪个大花脸的挑拔,说要跟屋头划清界限,跑了!”
“跑了?跑哪去?”曾青云也十分奇怪。
林月秀朝尤林1翻眼:“你问他!”
尤林上前1步,说:“大婶,你家到底发生了啥事,你说说明白嘛。”
林月秀心里暗暗想道,藤不缠树,树倒缠藤,你想套我的话?哪能把叫胜虎到场上去卖天麻的事给抖落出来啊。让你知道了,又要满寨打锣了,羊肉没吃惹身膻,那可划不来。
想到这,她只是1梗脖子说:“不是有人挑拨,胜虎咋会不听他爹的话,在屋头闹不和,离家出走?说1千,道1万,哪怕把丝瓜说得开白花,让胜虎跟着你们闹腾,我就是不依。”
曾青云听出名目来了,他说:“月秀,我看真是有人在挑拨,莫上人家的当,得醒醒神啊!”
林月秀气不过:“青冬云,我家闹不和,你也心头高兴。”
尤林插上嘴说:“大婶,暗中高兴的人,是有的。李智慧病倒,有人高兴。你不让胜虎大干社会主义,有人高兴。石旮旯不学大寨,有人更高兴。大婶,就是那号人,不想让贫下中农过安生日子,盼着暗无天日的旧社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