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营地铺满了大地,旌旗飘扬,帐篷连着帐蓬。形成了一座辽阔的行军行宫。行宫里帐篷如林,人潮如海,来往着无数的文武官员,军卒侍卫和太监女官们。单是行宫里厨房升起的炊烟袅袅得升上天空,就形成云霞。黑压压的十万兵马延绵出城镇数十里外,如山如海。
大明皇帝朱元熹率领着御驾巡边队伍,浩浩荡荡得进入了北疆。暂时驻扎在一座小城旁。
皇帝出巡非同小可,似乎把半个紫禁城和五大营兵马都搬到了北疆。十万人马驻扎在城郭外面非常醒目,皇帝暂住的庄园是借用了县城旁的豪绅庄院。中央是庄院,周围驻扎着五大营兵马。从五十里外的巡逻五大营将士,到行宫门口侍立的大内侍卫们,如铜墙铁壁般的保护着皇帝。连一只蚊蝇都无法飞进行营。整个行宫戒备森严。
营地边缘,两个人大步流星得走向了角门。巡查的军卒们警觉得喝止来人,前面是个英俊的年青武将,后面跟着位少年侍卫。两人均是腰悬长刀,英姿飒爽。
年青武将对着守门军士拿出了自己京畿大营的副将腰牌和范勉府邸的腰牌和密信,请对方验看。说是奉了京中命令求见范相国并汇报政务的。军士们验过腰牌,挥手放行。有位总旗官怀疑地道:“大人请暂且等等,下官去禀报一声。”武将含笑摇头,暗中将一枚锦衣卫腰牌在他面前一晃,守门长官眼神一凝,立刻醒悟到了这是锦衣卫借着范勉的名义送情报,或者是东厂衙门给范相国的私信,不敢阻拦,立刻让开了路。那武将带着侍卫熟门熟路地奔向了营地右侧的官员住所。他们走过一排排营帐和房舍时,遇到了很多个巡查的明哨暗岗,盘查得很严。
两人就是侨装改扮的崔悯与明前。崔悯从小熟知宫庭,对皇帝行军的人员和位置安排很熟悉。两人甩掉侍卫,抓紧时间拐弯抹角得进了内阁大臣范勉的住所。一进了住所,就暗叫不好。范辅相不在住所。侍卫们告知,范丞相如今每日每夜都陪伴在皇帝身旁,等候皇帝征召。元熹帝很是信任他,大事小情都召集他商议。久而久之范勉干脆住在了御书房。
好个敬业的范相国。崔悯秀眉微锁,面孔阴沉,暗自思忖不能再等了。他与明前是乔装进营地,行宫里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们的盘查制度森严,不出片刻功夫,就会有人来查问监视他们动向。他立刻对明前说:“我去引范勉过来,你在这里等着。”
明前摇头道:“不行。他住进了御书房,恐怕出来不便。我们一同去找他。”
崔悯一皱眉,也同意了。他真不放心让明前一人呆在行宫里。她是个纤纤弱女子,行宫是步步守备森严,一句话回答不妥就是杀身大祸。她跟着他进出才最安全。于是他带着她出了范勉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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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最深处一处宽阔的房舍里人影憧憧,人声嘈杂。墙壁廊柱都用深蓝色锦纶包裹着,里面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家具器具,室角燃着熏香,放置着大盆鲜花。布置得花团锦簇美轮美奂。这间奢华房舍里却噪音大起,很多声音急切得响起,传出了房间。
“此去北疆,关系到国家社稷的安危,也违反了皇上的出巡礼仪。请皇上三思。还是请皇上停下返京吧,剩余的北巡事交给老臣们去办即可。”一个苍老的声音劝说着。
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道:“我是为国为民才到北疆巡查的,哪有半途打道回府的道理?做一国皇帝如此怕艰辛困苦,只贪图安稳怎么对得起国家百姓?”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也抢白道:“张首辅不必害怕。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御驾亲临到北疆,乃是大吉之兆!只会遇到万民欢迎,不会遇到坏事的,就算遇到灾祸也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别说丧气话。”
清朗的声音大笑了:“张首辅,我知道你是一番赤胆忠心得为我着想。张爱卿也是关心我,你们就不要争了。”
“哼,老臣可不敢当。”张首辅的声音带着怒气:“老臣憨直,怎么比得上刘诲大太监和伍太监有头脑有智勇?老臣今日非要劝皇上回京不可。”
房间里传出了两个人激烈的争吵声。门窗打开,大内侍卫们都看到了房间里,以须发皆白的张首辅为主的三名清流大臣,正围拢着两名大红服饰的威严太监喋喋不休得说着什么。声音震得窗框直颤。前面的面白无须的大胖子宦官不耐烦得怒视着他们,后面一个清癯消瘦的太监则半阖着眼眉不语。中间是身着明黄色绣团龙锦袍的年青皇帝。他们围拢成一团争吵着。
皇上无奈地看着斗鸡似的群臣,摆手让他们停止。两拨人便转脸看向皇上,请皇上为他们做主。
大明朝的内阁清流大臣和大太监是天生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