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发晕,眼前发黑,李子宁几乎以为自己要以这种耻辱的姿势溺毙在段济胯下,但他不敢动,他不敢惹发段济的怒火,哪怕只是一次微小的挑衅。
在他的四肢忍不住抽搐,牙关也控制不住合拢之际,终于被拉出了水面。
捏着他的下颌,段济表情晦涩莫名,眼神淡淡地扫过他面容。
原本憨厚顿笨的轮廓因着窒息带来的涨红,居然显出几分艳丽。
不过这种艳丽也是土气的,像破旧土墙上贴着的过气艳星海报、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寡淡脸庞、和刻意拉下的泛黄蕾丝衣领。
段济向来不愿沾染任何尘土,连追名逐利的长路,都要铺上崭新的红毯。
唯有这场落于俗套的联姻,和毫不体面的联姻对象,是一次意外。
不过偶尔试一试也挺有趣的,段济在第一次见到李子宁时就这样想到。
低着头躲避旁人的视线,憨笨地缩起高大的身子。土气又愚蠢,盲从又流俗。
一只乖巧的土狗,吃惯了残羹剩菜,如果有人拿着一根骨头逗弄,它会不会立马挣开项圈,哪怕此后都无处避雨,也要赌一把呢?
段济手上的力度加大,看着李子宁脸上带出扭曲的痛苦,他心里生出几分兴味。
那就试试看吧。
“说话。”段济捏着李子宁的下颌摇晃,语气平淡。
李子宁从晕眩里挣脱出来就听见这句话,有些惊慌:“说……说什么?”
“还敢不敢了?”
李子宁对上段济漆黑的瞳孔,被水浸透的身体感受到迟来的寒冷,他想起手机里那个陌生的人和奇怪的话,有一刻他几乎以为段济知道一切。
李子宁眼睛猛地瞪大——段济握住他的肩膀,轻轻捏了一下,而后就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乖。”
话音落下,段济起身站起,原本趴在他怀里的李子宁被弄得往后倒去,隔着朦胧水汽,他看见段济居高临下地站在身前:“明天我要出差,洗好自己出来。”
李子宁不知道他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明明之前不管是出差还是开会,段济不会说,他也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