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的生命力永远有着惊人的力量,夏知眠从山里挖回的几株白色、粉色的蔷薇,到了第八年的初夏已经爬满了整面篱笆。
蓝雪花墙她没能看到,蔷薇花墙也算填补了些遗憾。
半年之久的盛放期,从夏季到秋季,从如火如荼到万物萧疏。都能看到它们在多风的黄昏,由蝉鸣伴奏,摇摆身姿翩跹起舞。在放晴的拂晓,随一夜风雨,飘飘洒洒铺满泥地。
八年的时间,杂草横生的荒凉一角,终是被她打造成了山野繁花的清幽之境。
夏知眠自然很喜欢这间由自己建起来的竹屋,喜欢这篱笆围着的小院,喜欢靠两面宿傩的帮助而带回来的两棵树,喜欢院前一边地里的各色草花,也喜欢院前另一边地里清脆可口的果蔬。
无论是站在屋檐下看雨水连着珠的时候,还是在桃树下和某人斗嘴的时候,她似乎都会更加喜欢这里一点。
不过若是把之前的房子拿来进行对比,却也很难分出个上下。两者平分秋色,各有各的美好。所以离开时,必定还是会有遗憾。
但遗憾归遗憾,想到它会在人去楼空的那一天开始,在时间的长河里逐渐风化溶解,成为这座山体的一部分,好像也是另一种圆满。
毕竟人间草木,生生不息,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永存。
夏知眠以为,至少它们还会有无数个四季与轮回。
那一天其实和以往并无不同,近段时间经常会外出的两面宿傩还是照旧扔下了一句“出门”就要走。
这个习惯倒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毕竟少年那么自由散漫,没有了禁制自然想去哪就去哪。
是夏知眠觉得这样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开不太好,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哪天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这个时代又没有冰箱,万一多弄出来的饭菜没人吃,岂不是全要浪费了。
好吧,她只是希望离别前能有个征兆,不要太猝不及防就好。
所以夏知眠才同他提了这个建议,拜托他出门前吱一声给点动静。
说拜托一点也不为过,毕竟少年左一句不爽的“凭什么”,右一句轻蔑的“渺小的人类也敢命令我?”,光是那张皱着眉头的臭脸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服的样子。
“可是出门会打招呼的男人超级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