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虽然心里紧张得冒汗,但面上却仍是一副恭敬的模样,语气却十分坚持的不断对芳妃道:“芳妃娘娘,奴才说了,这里面躺着的是尚宫局生病的宫女。因这宫女得的是疫症,怕传染给了宫里的贵人,所以才连夜送出宫去。”
芳妃笑吟吟的看着担架上躺着一动不动蒙着白布的女子,再笑看着马公公,道:“马公公一个管宫门下钥的掌事,什么时候也兼管宫女生病的事情了?”
说着又捂着嘴巴笑道:“或者说这担架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生病的宫女,而是一个想要逃出宫的女人。”
马公公额头上有细微的冷汗冒出,但却仍强自镇定道:“芳妃娘娘说笑了,这里面就是一个得了疫病的宫女。”
芳妃笑眯眯的道:“那这样,马公公把上面的白布掀开让本宫看看,本宫看清楚了自然就相信了。”
马公公道:“这宫女生病烂了脸,且这疫病传染极强,娘娘千金贵体,奴才不敢污了娘娘的眼睛,更不敢伤了娘娘的贵体。”
芳妃哼道:“本宫可不怕,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这担架里面躺着的,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所以马上把白布掀开。”她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带上了严厉。
马公公心中着急,正不知道如何应对,直到皇极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男子匆匆的走进来,突然唤了一声:“芳妃娘娘。”
马公公循着声音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一身轻装的傅恒。
心里微微舒出一口气,但紧接着马上又是一紧,觉得此时这种情形,傅恒不出现或许比出现更好。
周大人不出现,总可以与今晚的事情撇开关系,顶多就是他这个奴才背上拐带令妃逃出宫的罪名。
他这个奴才死不足惜,但万不可连累了大人……
马公公想到这里万分的着急,脸上的冷汗簌簌的流下,看着傅恒拼命示意,希望他不要说出什么与今晚的事情扯上关系的话来。
芳妃转过身看着傅恒,脸上笑意浓浓,却带着些不怀好意,道:“今天倒是挺热闹,连周中郎都惊动了。只是过了这皇极门,这里就是内廷了,这大半夜的,周中郎匆匆进内廷来不知是有何贵干?”
说着绕着傅恒转了一圈,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又道:“哦,本宫倒是忘记了。皇上下了圣旨,允周中郎在后宫自由行走,随侍保护令妃的安。但就算如此,周中郎一个外臣大半夜的进内廷,恐怕也不大合适吧。”
说着又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咯咯的笑,道:“不知道的啊,还让人以为周中郎与这宫中的某个女人有私情,大半夜的进来私会呢。”
傅恒看着芳妃,目光淡淡,仿佛并不将芳妃的话放在心里,道:“芳妃娘娘,这担架上躺着的的确是个宫女,因与臣有些缘故,听闻她得了疫症十分担心,所以才托马公公将她送出宫去好找大夫医治。不知娘娘可否给臣这个方便,让臣送她出宫。”
芳妃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而傅恒就这样让她看着,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多余的神色,没有恐慌,也没有紧张,甚至没有计划落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