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绵奕说:“我无话可说,悉听尊便!”瓜尔佳福晋把刀丢在地上:“我才不会蠢到杀你。我会一直和弘昼在一起。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是他什么人?我和荣安公主要跟着弘昼到张家口。咱们看谁能笑到最后。” 瓜尔佳福晋打开窗户,从窗户跳出去了。魏绵奕一个人被留在佛堂,魏绵奕突然感觉眼前发黑,倒在了地上。过了一个时辰,小僧人照瓜尔佳福晋的意思来开门,见魏绵奕倒在地上,赶紧去叫了人来…… 弘昼已经在收拾去张家口的行囊了。瓜尔佳福晋回来了。瓜尔佳福晋说:“弘昼,我要跟你走。”弘昼问:“你不是不肯原谅我吗?”瓜尔佳福晋说:“哪一次你外面的野女人冒出来,我没有原谅你?别丢下我们!” 弘昼一听到“我们”,心里又想起了回雪,不禁泪又落下了。弘昼说:“荣安公主才两个多月,不知道旅途颠簸,她能不能受得了!”瓜尔佳福晋说:“相信我,我可以照顾好荣安公主的。” 魏绵奕昏迷了很久,到晚上才醒来。弘历坐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弘历见她睁开眼了。弘历问:“醒了。你明知道弟妹没有好意,干嘛跟着她出去?你知不知道发现你的小和尚看到地上有一把刀,你又倒在地上,吓的都尿裤子了。” 魏绵奕知道弘历是要逗她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魏绵奕低着头:“瓜尔佳福晋要带着荣安公主跟弘昼到张家口去,她才两个多月,张家口的风又大……”弘历也伤心:“我知道,我知道。可荣安公主现在是他们的孩子。” 魏绵奕说:“是啊。如果我说,荣安公主是我的孩子,别人一定都会以为我是因为回雪夭折,疯了。希望荣安公主能健健康康的。”弘历抱着魏绵奕,长久地沉默着。 在弘昼带走瓜尔佳福晋和荣安公主的第四天,于萱早产了,生了一个男孩。虽然孩子才八个多月,但是却也还健康。回雪夭折之后,弘历一直很失落,现在这个孩子又给他带来了希望。弘历给孩子取名“傅明”,意为期待着美丽的明天。 傅庆的周岁宴因为回雪夭折,被取消了,傅成之前又受了惊吓,虽然好了,弘历也有几分心疼。傅明的满月酒,弘历想大办一场。弘历说:“这段时间烦心事太多,傅明的满月酒,一定要热闹热闹。” 紫禁城的人忙里忙外,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四少爷的生日宴。魏绵奕和弘历说:“我想为回雪写经祈福。”弘历答应了。魏绵奕就一直在储秀宫闭门不出。储秀宫里回雪的供堂里贴满了回雪的画像。 这些画像都是魏绵奕之前画的。魏绵奕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画了这些画像,看到这些画像,就感觉回雪好像并没有死,仍旧在自己身边。储秀宫外,到处热热闹闹,每个人都充满了希望。 太太希望这场满月酒上,和皇上和好如初,皇上也能像以前一样尊敬她。妃嫔希望皇上能多记着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宫女们正期待着办了这场满月酒,讨皇上的赏。里里外外的喜气洋洋却没有出现在储秀宫。 魏绵奕还没有从失去回雪的痛苦中摆脱出来,瓜尔佳福晋就告诉魏绵奕弘昼编的谎言。瓜尔佳福晋找魏绵奕本来是兴师问罪,警告魏绵奕的。但是瓜尔佳福晋无意间说出的弘昼的谎言却把魏绵奕送到了绝望的深渊。 紫禁城上上下下仿佛已经忘记了一直住在储秀宫的夫人。可是有一个人却注意到了,那就是储秀宫的二房老太太。二房老太太拄着拐仗来看魏绵奕。魏绵奕还在回雪的供堂不肯出来。 二房老太太是受弘历的托来劝劝魏绵奕的。弘历眼看着魏绵奕这样消沉,自己也无可奈何。对于弘历来说,他刚刚又有了一个孩子,晴昭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魏绵奕却只有死去一个女儿,见到弘历只能更伤心。 二房老太太进了回雪的供堂,本以为魏绵奕会披头散发,没想到魏绵奕仍然画了淡妆,整整齐齐地穿着白色素衣。只看到这些,二房老太太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魏绵奕确实是个坚强的女人。 瓜尔佳福晋临走之前,把宝利的经营权交给了胭雪。当初弘历和瓜尔佳福晋协商的时候,条款是只要宝利可以保持每年在百分之五以上的盈利,瓜尔佳福晋就拥有对宝利的管理权。现在瓜尔佳福晋可以不经过弘历,直接把宝利交给胭雪,这也之前和弘历约定好的。 胭雪没有想过要打理宝利票号,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理。瓜尔佳福晋对她说:“姐姐只有听于萱的就可以了。”胭雪点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于萱不想居于人下,一定不会让魏绵奕高枕无忧。 胭雪做了母亲,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弘历,而是傅成。为了傅成,胭雪不会让于萱独大,于萱独大,傅明就会独占鳌头,那傅成将要被置于何地? 二房老太太不过和魏绵奕闲话了几句,就出来了。二房老太太问:“夫人出门吗?”娟子说:“好长时间不曾迈出过储秀宫的大门了,倒是常出来晒晒太阳。还听夫人说天渐渐冷了,花都谢了。” 弘昼到了张家口以后,建立了察哈尔军械科,还请了教练官专门训练官兵。察哈尔本来一直是蒙古王爷代管,士兵没根本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除了找教官训练官兵,弘昼还建立了步队营、骑兵营、炮兵营、火枪队。 除了普通士兵,还有号兵,御车兵,伙夫厨子,木匠。傅明满月酒这一天,弘昼在张家口的校验场上检阅他的队伍。 检阅式还没有正式开始,弘昼说:“严守军纪是军人的天职,军人就该武艺高强,完成你的上级下的各项任务。完成的好,我就给他晋级,赏他钱财。要是谁散漫,违犯军纪,不好好完成任务,仔细你们的皮!不说其他的了,开始吧!” 弘昼说:“现在只是初具规模,你们不要担心你们人太少,打不了胜仗。我已经制定了规章,按照操守、才能、骑射、年岁,选拔合适的人参军。将士们,察哈尔的安宁就靠你们了!”阅兵场上士兵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瓜尔佳福晋躲在城楼上偷偷看着,这才是她爱的弘昼,雄姿英发,威武不凡,是个真英雄,伟丈夫。瓜尔佳福晋想:魏绵奕爱的应该也是这样的弘昼。对于此刻的魏绵奕来说,不重要了,因为已经碎了。 弘昼说:“一边去。煜儿,煜儿,醒醒。”魏绵奕醒了。接生婆说:“和亲王,接下来交给我们,您出去吧。”弘昼说:“如果有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老命。”瓜尔佳福晋就在门口,听到了这一切。 弘昼绷直了神经,一直焦急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瓜尔佳福晋就站在他旁边,他却视若无人。魏绵奕的哀嚎声,接生婆的叫喊声。弘昼很害怕,几乎要哭出来了。魏绵奕的身体一直不好,如果死在他家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哥哥交代。 弘昼只能默默祈祷魏绵奕母子平安。又一声哀嚎,紧接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接生婆出来报喜:“是位小姐,母女平安。”弘昼几乎要跳起来了:“太好了!”瓜尔佳福晋说:“和亲王累了,去休息吧。” 弘昼走了没几步,想起来,瓜尔佳福晋也受劳累了,又折返回去。没想到,屋里都是婆子的哀求声和孩子的哭声。弘昼进去一看,瓜尔佳福晋高高举起孩子,这么吵闹魏绵奕却还昏迷不醒。 接生婆都跪在地上。弘昼不敢刺激瓜尔佳福晋:“瓜尔佳福晋,把孩子先放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弘昼慢慢靠近瓜尔佳福晋。瓜尔佳福晋说:“贱人。这也是个小贱人。我不过就想抱抱她,她就一个劲地哭。” 弘昼说:“孩子哭说明她健康……”瓜尔佳福晋说:“保保,这孩子长的真丑。”弘昼说:“是吗,我看看……”一把抢过孩子。瓜尔佳福晋受了刺激,和弘昼撕扯起来。 弘昼搂住瓜尔佳福晋,却感觉瓜尔佳福晋不对劲。接生婆一看,说:“和亲王,夫人要生了。”就在隔壁的屋子,接生婆开始给瓜尔佳福晋接生。瓜尔佳福晋精神受了刺激,只是瞎叫唤,却不好好生。 瓜尔佳福晋一个劲叫骂。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生下来了。接生婆大叫起来:“和亲王,不好了!不好了!”弘昼接过孩子,已经没有气了。接生婆说:“羊水破了以后,小姐在母亲肚子里呆的时间太长,已经窒息了。” 弘昼落泪了。瓜尔佳福晋马上就醒过来了,一直叫:“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怎么没有哭声?”这时候另一个接生婆抱着魏绵奕的孩子进来了:“和亲王,得给小姐找奶娘喂喂,孩子饿了。” 瓜尔佳福晋说:“抱过来,我看看。”接生婆把孩子抱了过去,魏绵奕孩子身上的污物已经洗干净了,比之前顺眼多了。瓜尔佳福晋说:“是女孩?”接生婆说:“是女孩。”弘昼示意接生婆出去。 弘昼说:“你一直想要个儿子。”瓜尔佳福晋说:“女儿也好。”弘昼说:“瓜尔佳福晋……”看着瓜尔佳福晋高兴的神情,弘昼不忍心告诉她……弘昼走出去,到隔壁看了看魏绵奕,魏绵奕的气息微弱。 接生婆说:“和亲王,要是过两天还醒不了,就得找人准备棺椁了。”弘昼对接生婆说:“告诉其他人,夫人生的是活的,令妃娘娘生的是死的。”接生婆说:“这样也好,不然夫人也伤心,三老爷家的小姐也没娘……” 弘昼坐在魏绵奕身边:“煜儿,别怪我。三哥还不知道怎么样,你又一只脚进了鬼门关。我和瓜尔佳福晋会好好照顾孩子的,她就是我的女儿,我给她取名叫荣安公主。像雪后初晴一样,灿烂,炫目!” 弘昼把死去的孩子放在魏绵奕身边。弘昼吩咐:“先别告诉皇上,孩子死了的事……”瓜尔佳福晋一直拥着孩子,不论谁靠近她们,她都把人赶走。这天夜里,弘昼连夜给皇上上了一封奏折,送到了宫里。 幸好皇上睡的完,弘昼是武官,很少上奏折,皇上一时好奇,就看了看。奏折的意思大致是说:弘历的夫人生了一个女孩,一生下来就死了。弘历的夫人生产之后也一直昏迷不醒。……时间仓促,大人和孩子都在弘昼的家里,弘昼自己很难过,又担心三哥弘历…… 弘昼想魏绵奕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瓜尔佳福晋住在她旁边的房间,实在不妥,于是让宫女用架子把瓜尔佳福晋母女抬回正院。弘昼对管家说:“找个老实不乱说话的丫头好好看着我令妃娘娘。”随后奶娘和丫鬟一干人等就都离开这个院子了。 管家一想,老实不乱说话,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这个丫头是个哑巴,为人老实巴交,平时是个做针线活的。管家只吩咐好好照看三夫人和孩子。丫头进了魏绵奕的屋子,见那孩子睁着两只大眼睛,很可爱,就逗她完。 到了半夜,这孩子开始一个劲的哭,丫头想这孩子是饿了。丫头跑出去找奶娘,可是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别人根本不知道她是找奶娘,奶娘们都在正院的偏房候着,随时等差遣。 哑巴丫头绝望地回了魏绵奕生孩子的厢房。丫头突然想到让孩子母亲亲自喂奶不就行了吗!丫头解开魏绵奕的衣服,解开孩子的襁褓,让孩子趴在魏绵奕身上吸。真的吸出了。 第二天一大早,孩子醒了以后,哑丫头又这样喂了一次。哑丫头自己去取了饭来吃了,就一直继续守着,一直都没有一个人过来。孩子就安安分分睡着了,一直睡到中午还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