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君尧看着旁边的银树,淡淡地问身后的萧云:“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查到公主是从哪里来的对不对?”
“属下无能。”萧云裹着厚厚的棉衣,呵着寒气道:“实在是没有一点痕迹,所以公主的来历,始终不清楚。”
赫连君尧沉默,伸手触碰了一下旁边那被雪覆盖的树,喃喃道:“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一天也就跟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萧云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轻轻叹息。
千里雪国,万里冰封。没错,现在嘉德帝和贴身侍卫萧云都在雪国境内了。
长公主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帝王彻夜未眠,半夜出去见了一趟南卿,回来的时候便传召了沐卿良辰和纳兰绝,交代让良辰易容成他的模样,沐卿和纳兰绝帮忙打掩护,直到他回去为止。
萧云不知道主子出去和南卿说了什么,但是回来的时候,他眉目间的冷意总算少了一点,别别扭扭地吩咐说,要送公主出嫁,直到看着她与龙昭拜堂成亲。
这是南卿说的。南卿说:“那姑娘到现在为止也帮过你不少吧?那么您是不是好歹该看着人家拜堂成亲了,才算功德圆满?封宫主,我不劝您什么,就是给个建议,您随她去雪国比较好。”
赫连君尧不知道南卿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南卿说的话,从来就没有错过。于是他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要陪她来雪国。
说到底,看着她走,还是有些舍不得。
那天初见蹲在朝乾宫大殿里唱的歌,他后来每次入睡都好像能听见。明明是很古怪的调子,却悲伤得紧。她那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他,有不舍,有难过,更多的是故作潇洒。
她唱,原来缘分是用来证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赫连君尧低笑,扪心自问,当真不爱?
是不够爱吧,不舍得为她违抗了先帝的遗旨,也不舍得为她破裂了永元与雪国的盟约。说到底在他心里,沈初见还不够重要罢了。
他是这样认为的。
“主子,公主下来了。”萧云低声道。
赫连君尧一身士卒的衣裳,易了容,就站在离初见的马车不远的地方。刚刚的披风是他递的,路上初见被马车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都是他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还有多远的路。
现在初见裹着披风下了马车,一张小脸冻得红通通的,却看着漫天的雪,很是兴奋地道:“红锦绿绮,你们快来看啊,这么大朵大朵的雪花!”
红锦两人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冷得直呵气,看着公主这开心的模样,不由地道:“总算是到了,公主,您当心,雪地很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