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扭扭捏捏的有些脸红,虽然脸红可没有任何想巴结的意思。她从心底里已经认定了不会再有人愿意娶自己,虽然会孤独一辈子可她这两个月似乎已经看开了。她能有这么乐观的性格,多半要归功于他的父亲。虽然他的父亲没有遵循“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原则督促她的学习,可她的父亲教会了她如何面对困难。面对一双断手,无论是学识多么渊博的人都可能会被陷入阴郁的泥潭。
有时候面对生活的勇气,要远远强于面对生活的能力。真正的强大在于敢于面对更强大的事物,万物没有终极人不可能将所有的事物踩在脚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拿出勇气去面对。
光头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开玩笑,一会儿下车的时候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嫣儿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低着头,想要搓一搓衣角两只袖子却是空荡荡的。顺着乡间的小路车子颇有些颠簸,虽然光头极力开的慢一些,嫣儿还是需要长峰的搀扶才能保证身子不朝着一面倾倒。当人拥有手臂的时候时常忽略手臂对于身体平衡的重要性,一旦失去手臂人们就会发现想要保持中立是有多么的艰难。人是一个均衡的生物,所以当人们失去双手以后就很难维持一个中立的思想,所以说,失去手臂的人和完整的人是两个物种。
是的,没有手臂的人和健全的人完全是两个物种,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与我们也大不相同。至于这种感觉是怎么样,那就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发表他们的感想。
车子停在了案发地点,嫣儿又一次皱起眉头,似乎再一次激起了她两个月前不好的回忆。道路两旁有稻田,稻田常年积水,黑色的泥水经过昨夜的淤积已经能没过小腿。嫣儿给长峰指了一个位置,长峰毫不犹豫的卷起裤脚走进满是淤泥的稻田。他是这么想的,如果当时凶器没有被带走的可能性有多大,经过他的多方面分析,没有被带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因为两只断手被扔到了路边,一根筋的好处是可以在量刑方面获得宽容,可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带有指纹和血迹的凶器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长峰不觉得当初刑警没有到这片水田搜索作案工具,既然刑警搜查一无所获的话,凶器应该被扔到了其他地方。
力气大不代表脑子精明,粗略估计一下距离,长峰朝着更远处的水田进发。因为随时有可能踩到用于作案的凶器,所以他穿着鞋子下了水。光头看长峰渐行渐远,非常哥们儿似的将胳膊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没这么一搭有些吃不住力气,可她也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虽然光头有些呆头呆脑的可他的人不坏也不傻。
远处的长峰撑着两只木棍不停的在水里搅和,光头趴在女孩的耳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帮他吗?”
“嗯?”,嫣儿愣了一下,“不知道。”
嫣儿心里想的是,大概他觉得这片水域已经被刑警搜查过不可能有什么线索了吧,转念一想又不妥只能说不知道。光头努了努嘴,将手臂从女孩的肩头放下。换做两只手抓着女孩的肩头给她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然后缓缓地弯下腰。嫣儿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地看着。只见光头弯下腰拍了拍裤脚,然后将咖啡色的西裤卷了起来。
“啊!”
嫣儿惊讶的叫了出来,原来光头也是残疾人,他左面的脚是假肢,可这一条假肢非常的逼真。
男子稍微活动了一下关节,“这条腿花了我八十多万,我奋斗了八年就是为了这条腿。”
嫣儿很愿意听他的故事,于是两个人在路边拍拍屁股下的尘土坐了下来。八年前光头的瘦子被一伙放贷的人砍掉的左腿,当时他借了人家三十万想要开一家棉花糖厂。糖厂的生意还算说得过去,可两年以后说好的连本带利五十万变成了一百多万,对方逼着他卖厂子还钱。
“他们肯定是打听好了我的厂子值这么多钱,呵,我当时年轻气盛也没想着报警。”,男子摸了摸他的光头,“当时就想着还了五十万了事,算了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了。虽然我断了一条腿,可我的糖厂保了下来。”
“糖厂一年能赚多少钱啊?”,嫣儿好奇的问。
“起初还好,一年能有个十万八万的收入,可好景不长,到了第三年头上一下子全赔了进去。”,光头像是说笑话一样,“后来想过开大车,出事以前我就是开大车的,赚钱不少可没有腿还开什么车呢?”
看着长峰朝他挥舞手里明晃晃的菜刀,他更开心了,“后来想着既然开不了车就去卖车吧?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交了不少朋友,什么样的车好,好在哪里我全都清楚。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第一年就拿了全年销售冠军,后来一路攀升就不必多提了,赚钱不少可我还是没放弃自己创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