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必安秘密的操练乡兵之时,远在福建的郑芝龙也陷入纠结之中,到了自己这个岁数了,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权侵朝野,都不如安稳的家业传下去重要。
以自己的眼光来看,清廷必然得天下,这明朝看来是不行了,湖广大败,何腾蛟能否守的住湖南,郑芝龙内心是持怀疑态度,而福建双面临敌,浙江朱以海已覆灭,江西仅存赣州一域,福建若是双面开战,能不能打赢不说,自家的生意必然受到影响。
而郑芝龙心中没有大志可言,除了赚钱就是自家海上一亩三分地,主要心思就花在了买田,造房子上面,对于北伐,恢复故都是半点兴趣皆无。
要知道早在崇祯元年的时候,郑家的船只已经高达七百多艘,手下三万余人,之后投靠颜思齐,做起了半商半盗的生意,颜思齐死后群龙无首,郑芝龙接替他的工作成为了海盗首领,势力一飞冲天,到如今已是最鼎盛时期,拥军二十余万人,船队规模超过三千艘,富可敌国。
郑芝龙本身说到底还是一个精致利己之人,明朝给他官位所以投靠明朝,清兵入关,占据中原,所以自然也是可以投靠清廷的。
唯一可虑的只是清廷给的价码太低了,仅仅是一个闽粤总督之职,怎么也得是国公之位,而这只是一方面,福京内朝廷也是乱糟糟的。
隆武帝声言要亲自北伐,郑芝龙理也不想理。而老臣黄道周眼见郑氏家族按兵不动,已过花甲之年的黄道周对隆武帝表示:“与其坐而待亡,不如君臣共出一拼。我为大臣,当先皇帝而行,以为人臣表率。”要先于皇帝北上抗清。
可隆武帝决意离开福州,脱离郑芝龙的控制,随即以唐,邓二王于福京监国,他与皇后曾氏一起在隆重的仪式中离开福州,踏上了御驾亲征的道路。
隆武帝在读过江南各地的上疏之后,感慨道:“江南士绅无人不洒涕思明,枕戈待举。朕必亲提黄钺、张皇六师,以慰臣民之望。大小文武,当时时刻励尔志,毋狃偏安!”
而在收到孟浚率军攻克杭州,击破博洛等战绩后,泪湿衣襟,谓左右道:“国难思良将,朕奉大统已近十月,孝陵不见,百姓不安。文因循于内,武扰害于外。中兴事业,茫无端绪,今闻孟卿之捷报,恨不得把手言欢,抵足而眠,若武将皆如孟卿,则天下中兴可期,孟卿真乃我朝之岳武穆”
随后隆武帝当既下旨:“周氏孟浚之母,慈惠之善着于闺门,训子有式,宜推褒典,子忠勇可嘉,兹授一品浩命夫人”加封孟浚为岳国公,总督江浙之军务,同时追赠孟父谥号忠毅。
而此时的孟浚还在进攻宁波的路上,黄成的斥候兵不停的窥视着宁波方向的清军,而博洛在休整几日后,战走不定,可在图赖的坚持劝说下,决定撤向台州,经处州,衡州暂撤往江西。
三月五日,孟浚前锋抵达宁波,城中无一八旗兵,兵不血刃,孟军占据宁波城,随即分兵四处,宁波下辖之各县,尽皆收复。
图赖攻进宁波后,杀尽鄞县,慈溪,奉化,镇海,象山,定海各县之县官,本打算安置归降清廷之官僚,可博洛大败的消息传来后,图赖也没这个心情去理会这些事,直到孟浚收复宁波各县后,各个县中竟无主事之人,唯有县衙的主薄暂代理事。
孟浚抵达宁波后,城中气氛极为诡异,所过之处,百姓尽皆不语,满城剃发留辫之人,孟浚见此叹了口气道:“宁波两失,心怀故国者,赶于抗争者,已寥寥无几”
就在孟浚休整军队时,一名亲卫急匆匆赶来,道:“都督,宁波城外港口处,驶来一支船队,上方悬挂大明旗”
孟浚有些疑惑不知是什么人的船队,“难道是郑氏”孟浚心中嘀咕道。
港口处,只见一艘战船缓缓驶达岸边,船上下来一人,只见身着一袭儒雅的长袍,身姿挺拔,气质高雅。他的面容俊美,线条柔和,眉宇间透露出睿智神色,他的目光却有些迷茫而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