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细细蒙蒙,如毛绒般在空中坠下。

    民间盼望着这场春雨,苏渺却最讨厌下雨。

    下雨天,阴冷潮湿,他的身体每个骨头缝都泛着疼。

    用什么名贵的药材都无用,只能每日每夜地拢着炭火。

    他细白的手撑在耳畔,身旁还是万俟恪觍着脸要钻进他怀里的熟悉动作,仿佛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冷宫里。

    只是他现在坐着的是天子肩舆,宝马香车中织金镂花暖香融融。

    万俟恪也再不是,只能和他分食一个白饼,不受宠的冷宫皇子,而是整个大昭唯一的君主。

    他有权力让他坐上独属于天子的仪仗,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子对他的宠爱。

    苏渺任由万俟恪悄悄抱住他,唇边温柔的笑意未减。

    烟雨朦胧间,他的手微微举起,几十人的肩舆瞬间平稳无声地停下。

    雨水顺着伞滑落缓缓滴在地上,激起了如梦般的雾气。

    苏渺眯起眼睛,一袭白衣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底。

    雾中的人恍若天人,轻飘飘冷清清。

    他即使在雨中步履依旧从容,萧遥光神色淡漠,如山巅之雪难以攀折。

    裴长君是多情却似无情,而萧遥光则是表里如一的冷心冷肺。

    萧遥光深色的眸半垂着,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绛红色的衣摆。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听到那人细细柔柔的却仿佛带着无尽恶意的声音。

    “左相,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