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一边的肩膀还被牢牢按在黎宵的另一只手下,我现在就已经原地蹦起来了。
然而那一边,黎宵还在煞有介事地比对他自己和我的温度差异,仿佛是真的觉得我是发了寒热才会那样反常地讲话。
我对黎宵本人的良心很是怀疑,总觉得这是黎宵眼见言语攻击已经不能产生预期的效果,所以临时起意想了新的办法来折磨我。
想来在我为了长得更高而发奋进食的这些日子里,他在家中蛰伏不出,见不到心上人,捏不到受气包,大概也是憋坏了。
眼见着那只冰凉的爪子又要贴上我的额头。
我终于忍不住了,当即就是一个下蹲,趁着肩膀上的压力陡然一轻,转过身来撒开腿就想往回跑。
我知道,黎宵这人在胡闹,当着兰公子的面儿多少还是会有所收敛。
所以我坚定不移地向着最近的一扇小门跑去。
可惜,没跑两步就被人拽着领子提了起来。
“哼,跑得还挺快。”黎宵揶揄的声音脑后响起,带着丝丝的凉气儿,“看着倒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我、我本来就没病……”我在半空中悠悠的晃着,因为双脚离地而浑身发软。
——我怕高,从小就怕。
小时候总是梦见自己从高处坠落,风声阵阵灌满了耳朵,我内心惊惧,却总也无法及时醒来,身体不停地下落,像是永远也到不了终点,仿佛我的余生都将在这无休无止的坠落中无尽地消磨下去……
好在,梦都是会醒的。
只是每每从梦中醒来,我都会大汗淋漓,好一阵才能回过神。
我也因此不能像村子里的许多孩子那样翻墙、爬树。
虽然我知道,从那点高度摔下去,又有松软的泥土接着并不会发生什么,但我就是害怕。
我害怕那个坠落的过程,害怕一不小心噩梦成真。
所以即使,黎宵没有真的将我高高吊起来,我还是会因为身体本能的恐惧而动弹不得,就像是被攥住后颈的猫狗。